又磕碰几次易晖记不清,仓皇奔跑中他五感俱失,看不清前路也听不见有人叫他,没头苍蝇似横冲直撞,撞进那人怀里时,还以为自己终于逃出来。
周晋珩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人,他沿着上山路艰难行走,刚从风雨声中辨认出串脚步声,抬头便看见个人影直愣愣地冲过来,他下意识张开双臂去接,若不是他反应及时,这下说不定真能摔出个好歹。
后退两步才将将扶着人站稳,周晋珩轻轻唤声:“晖晖?”
怀里人不说话也不动,只有肩膀随着急促喘息剧烈颤抖。
确认这是易晖后,周晋珩收紧手臂,下巴抵上埋在胸口发顶,边松口气边说:“没事,别怕,在这儿。”
动”“和他马上”之类,再打过去没嘟两声就转为忙音,天气变化,信号越发波动不定。
本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拨到半还是按挂断。易晖觉得没必要,打也只能让妈妈和妹妹干着急,这是家附近山,海拔也不高,就算下雨被困个时半会儿也没事,天还没黑,又不是下不去。
他想得轻松,实际情况却不容乐观。
大团乌云从四面八方涌来,雨说下就下,眨眼间就把平台原本干燥石板地面浇得透湿。易晖没地方躲雨,打开包拆帐篷顶在脑袋上方,雨点气势如虹地落在头顶防雨布上,剧烈嘈杂声音震得易晖心脏狂跳,犹如在经历场只有他个人灾难。
这感觉似曾相识。易晖裹紧帐篷,拼命睁大眼睛不去回想,可眼前所见仍然与记忆深处幕幕贴近、重叠,光听到相似声音都能具象出画面。
山终究是没下成。
雨越
那天晚上没有下雨,耳边呼号风声却刻未歇,伴随着树枝摇摆哗哗声,不像风在吹树叶,而是树叶在割裂风,把原本完整段割得支离破碎,有尖刺和刀见缝插针地挤进来,将易晖艰难筑起防御戳得千疮百孔。
当下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他不是从前那个只会傻傻等人来救易晖,害怕知道赶紧跑。他把包背回身上,帐篷布披在最外面挡雨,走下平台,沿着来时小路缓慢地往回走。
雨天山路泥泞,雨水落在眼睛里遮挡视线,没走两步,易晖就因为没踩对地方滑跤。爬起来继续前行,又在个陡峭台阶估算错高度和距离,脚踏空,身体直直向前栽倒,幸好前头没有石块之类障碍物,他摔得跪趴在地,膝盖传来阵钝痛。
易晖强撑着站起来,顾不上检查裤子是否摔破,也顾不上山路湿滑理应慢行,脑中只有个念头,就是赶紧下山。
他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仿佛再不跑就会被追上,就会被关进那个没有人会来救他小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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