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把脸:“你改航班回来?”
“废话,不回来灵魂出窍在学校里晃悠吗?”陈嘉尧笑,“你别再睡啊,等会儿就去你那找你。要帮忙带吃过去吗?”
竹言蹊没吃午饭,不说不觉得,说还真饿:“南苑二楼小龙虾盖浇面,多放辣椒,谢谢再见。”
陈嘉尧:“成,你先起床清醒清醒。”
挂电话,竹言蹊小臂搭在前额,干躺着赖会儿床。
明明是在梦里,竹言蹊心跳却清楚快半拍。
他眼睁睁看谈容停在自己身前,低垂下头,温柔地对他开口。
不等竹言蹊听清谈容究竟说什,阵高亢嘹亮来电铃声率先鼓动耳膜,极其粗鲁地把他从梦里直接薅出来。
竹言蹊“嘶”声,脑袋往被子里用力拱拱,自欺欺人好半天,终于忍无可忍,甩手往床头柜拍,同样粗鲁地把手机捞过来。
皱眉眯眼看清屏幕上名字,他恶狠狠地点接通,张嘴就要骂人。
温柔力量是强大。
强大到竹言蹊躺回公寓床上,睡个回笼觉都能梦见谈容对着他笑。
梦里时间线很乱,起初还是他今早趴在后排听谈容讲课情景,再往后,桌椅,黑板,包括满教室学生都不见。
天花板灯光变作太阳,讲台上谈容转瞬缩水号。
小号谈容站在片香樟树绿荫里,两腿修直,肩背笔挺,身上整齐穿着帝都市中标志性红白色校服,俨然是竹言蹊记忆里谈容高中时候模样。
先前做梦只剩模糊几串片段,有谈容给他讲课,有谈容偷看他
陈嘉尧没给他骂出口机会,电话甫接通,嗓子眼里破锣咣咣直响:“哥你跑哪儿闭关去?不是说上午留在学校看书吗?综合楼这边自习室都给翻遍,怎没见着你?你去图书馆?”
竹言蹊被咣得头疼:“去图书馆干嘛?帮你上完课早回家补觉。”
他原本是打算去自习室看书来着,无奈翻资料就哈欠,只有在冷风里才能保持几分清醒。与其在自习室趴着打盹儿,不如回家舒舒服服躺下睡。
陈嘉尧听出他声调发飘,显然刚醒:“你这是补觉还是倒时差啊?几点大哥,赶紧起来吧,晚上还睡不睡。”
竹言蹊挪远手机看,下午三点二十七分,确睡得有些久。
不过和记忆不相符是,梦里谈容竟然会转过身来,眼里带笑地静静看他。
那副神情委实专注,仿佛有什特别重要话想对他说。
竹言蹊试图解读他目光,又见谈容缓步向自己走近。
在那人身侧,阳光漏过叶隙,投下道道熔金般细斜光柱。
谈容从中间穿过,肩膀上,头发上,也多几分刺眼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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