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并不是亲戚朋友们都已经年老去世。虽然最近都有些疏远了,但几年前联络还是比较频繁的。这段空白应该不是不能填补的吧——不像惠施那样。
距惠施离家出走时,已经是她加入仙籍的将近第六十个年头了。父母自不用说,兄弟姐妹们也都去世了,甚至连他们的子嗣也都不在人世了。在这种境况下回到寻常市井中的惠施,会想些什么呢?
能够想象惠施当时有多么孤立无助。其实,瑛庚也曾经一度辞官下野,脱离仙籍。那是惠施出走之后的事。因为也有些积蓄,另外也有国家的保障,所以生活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但是那种无处落脚的感觉,至今仍然无法忘怀。认识的人一个也没有,就连曾经还是孩子的,也都不在了。孩子们的孩子应该是在的,但是却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故乡也变了样子,实在是找不到安身之处。瑛庚脱离仙籍是因为一件丑闻而引咎辞职的,因此这样的他不可能去找他任州官的二儿子,也没脸去求与他同辈的相识官僚。就这样想见的人见不到,想找人倾诉也开不了口,瑛庚只好整天闷在屋子里不出门。他已经被这个世界完全地孤立了。
如今再回
活着。”
瑛庚想把耳朵捂住,但他做不到。
“孩子很痛苦,我们也很痛苦!但是为什么那个禽兽却不痛苦呢?是不是我们的痛苦什么意义都没有?对于您这样的高官来说,是不是我们百姓的痛苦根本就不屑一顾呢?”
瑛庚强忍住没有回头。
夫妇俩被闻声赶来的家人劝回芝草了。虽然还是遭到清花的抵抗,但最后还是让家人把他们送回了芝草,并下了命令不准这件案子的相关人再靠近府邸一步。同时他还命令府吏们把守住府门,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全部安排妥当后,瑛庚打算到后院去跟清花说清道理,但是清花顽固地不肯开门。
“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知道了您是怎样一个人,也知道了您对我是怎么想的。”
门里传来清花坚定的声音,那以后,不论瑛庚怎么说,清花也不再回答了。留下瑛庚一个人站在走廊上。
说不定,清花也会像惠施一样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瑛庚这么想。
如果她本人是这么打算的话,那就是没办法的事了。但是,如果清花离家出走她今后怎么生活呢?当然瑛庚可以支付生活费,也可以安排工作让她做,而且从仙籍回到平民后还可以得到国家分配的田地。但是,下界已经比清花在王宫的生活前进了十二年。在这十二年间清花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兄弟也恐怕已经是垂暮的老人。以前的友人们也都经历了十二年的沧桑岁月。清花能适应这些吗?
想到这些,瑛庚苦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