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烟快见底时,他在烟缸里慢慢捻灭烟头,抬眼看到沈绰的房间还未亮灯,猜想他昨夜应该睡得不错,放心发动车子离开。
车窗落下一半,灌进车内的晨风吹散了那些浑浊气息,也冲淡了他身上经年累月弥漫不去的烟味。
从今天开始,他打算戒烟了。
下宫殿、疯狂的赌徒、逼上门的债主、助纣为虐的精英律师鄙薄的眼神、那些得利之人讥笑的面孔。
以及,无能愤怒的男人、偏执若狂的女人。
男人说,你要记得这些人的样子、将来一定不能放过他们,然后在他眼前自高楼上纵身一跃。
女人说,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再不分离,不顾他的哭求,开车载他冲进了冰冷江水里。
可他不想死,他想成为那些人。
他确实做到了,他变成了他曾经最厌恶的那一类人。
这样很好,他不打算改。
如果没有遇到沈绰。
天亮时裴廷约抽出烟盒里最后一根烟,看向车窗外。
远方操场上已有晨起锻炼的学生,氤氲烟霞逐渐点亮晨曦,鸟鸣声雀跃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