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安帮他换杯热茶,见他动不动、神色黯然,小声问道:“陛下,为何大殿下来信,……您还是这般不快活?”
祝云瑄泛着水光双目中浮起抹自嘲,放下信纸,轻声呢喃:“难怪前人都说高处不胜寒,从今以后,朕便是真正孤家寡人。”
“陛下……”
祝云瑄闭闭眼睛:“罢,这是朕自己选路,怨不得别人。”
安乐侯府。
天色将明,奉天门上旌旗招展,帷幕漫天。
当第缕天光泄下,祝云瑄身着衮冕,在绵延不绝雄浑钟鼓声中,步步踏上门楼,行祭天祷告仪式。
午门之外御道上,百官分列两侧,尽数跪拜于地。
辰时,新君入奉天殿升御座,群臣分班而至,进庆贺表文,礼部尚书严士学捧出即位诏书送至阶下,首领太监高安朗声宣读诏文:“朕承皇天之眷命,赖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遗诏,属以伦序,入奉宗祧……”
郎朗之音在殿中久久回荡,及至最后个字音落下,钟鼓声再起,群臣百官行三跪九叩大礼。
马车停在侯府大门外,梁祯缓步踱进去,正厅之内,包括安乐侯在内众梁家长辈俱在,各个面色不豫,为首老夫人冷着脸道:“昭王架子倒是大,三请四请才肯回来趟,让这个老婆子和这大家子你叔伯长辈好等。”
梁祯不为所动,淡道:“祖母何必这说,先帝驾崩,新皇登基,宫中诸多事情,确实腾不出空来,总得以公事为先。”
“你还有什公事?”安乐侯梁烽满眼阴郁地瞪着他,愤恨恨地骂道,“好好摄政王之位你不要,偏要去帮那瑞王夺九殿下皇位,
祝云瑄高坐于御座之上,目光缓缓扫过阶下每个人,落在跪于武将之中梁祯身上。梁祯似有所感,倏忽之间抬眸,对上祝云瑄视线,微微笑,祝云瑄表情隐在十二旒后,辨不分明。
新帝登基,建元景瑞,二十七日除服,大行皇帝梓宫迁往别宫,四十九日发引,待到切事毕已是来年春,是为景瑞元年。
祝云璟信寄来那日,皇城之内还是春寒料峭之时,高安双手将信奉上,正在批阅奏疏祝云瑄神色微动,停手中事,接过信纸。
祝云璟是祝云瑄母同胞亲兄长,昔年皇太子,因东宫巫蛊案被废,后被赐死,又被定远侯贺怀翎救下假死出逃,这些年直在西北茕关,已有四载,这还是祝云瑄登基之后他寄来第封信。
祝云璟在信中忧心忡忡地叮嘱念叨许多事情,也问起梁祯为何会帮他,很是担忧,只是从头到尾,对他称呼都不再是从前那句亲昵“阿瑄”,而是与旁人无异“陛下”,祝云瑄长久地看着手中信纸,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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