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手揣在兜里,没进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
明天就过年,现在街上就有零星小炮声,小孩儿玩摔炮。陶淮南喜欢放鞭炮,眼睛看不到也喜欢听声凑热闹,过年迟苦总陪他放着玩,攥着陶淮南手带他去放,点完火就带着他赶紧跑。
今年还什都没放呢。
站好几分钟,冬天门玻璃上结着厚厚层霜,店里人没看见门口站个人,也没人出来叫他。
“又哭?”
陶淮南直没说话,只是轻轻用他那破毯子蹭蹭眼睛。
“跟你说话呢。”迟苦掰着他肩膀把人掰成平躺,“带着手机,你要没意思就给打。”
陶淮南烦躁地皱起眉,终于开口:“你闭嘴。”
从来都是迟苦嫌他烦,这是头次陶淮南觉得烦,他个字都不想听。
陶淮南哑着嗓子跟迟苦说:“从小就是贴着你,说什你都烦。可能因为看不见,什都怕,你眼睛好,你就啥都不在意。”
意,后来见说什都没用,就不再说。
以前陶淮南直以为他俩不管怎都不会有分开时候,没想到原来迟苦看得这淡,他根本都没当回事。
陶淮南从最初失望伤心,到后来接受。从每天睁眼就担心迟苦还在不在,到后来再也不找,也不问。
这跟他们从前哪次闹矛盾都不样,陶淮南宁可迟苦跟学委谈恋爱,也好过现在这样要走。
晚上,陶淮南背对着迟苦躺在床里侧,脸冲着墙。
脚步声走过来,带着无奈地问。
陶淮南低着头摇摇,问:“你咋还没走?”
迟苦说:“你跟让人扔似往这儿杵,咋走。”
陶淮南半截脸都塞在羽绒服拉链里
迟苦刚要说话,陶淮南吸下鼻子,低声说:“开学你要是不回来,就让哥还给转回盲校,以后就住那里头,自己也能上学。”
“猜你就要哭,”迟苦无奈地说,“说肯定回来,哭什哭。”
陶淮南又背身转回去,破毯子往头上蒙,小孩子理不清心里那些乱七八糟情绪,总之就是难过。
迟苦说走还真走。
走时候就背个书包带套衣服,揣着手机和充电器,再什都没拿。陶晓东甚至都不知道,他早上起来去上班,上午迟苦把陶淮南送店门口自己就走。
迟苦叫他声:“陶淮南。”
陶淮南没吭声。
“别自己在脑子里拐着弯想事儿,”迟苦推推他后背,跟他说,“又不是不回来,都答应你开学之前肯定回来,你就当出趟门。”
陶淮南还是不吭声。
“天天好好吃饭,晚上跟哥睡觉。”迟苦看着陶淮南后脑勺,和露在被外面截睡衣衣领,“别自己在那儿较劲,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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