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太笨,不懂分寸,又时常逾矩,总是伤人。
任由哪个认识了七八年的老友计划远行却从不提起都足够伤人,遑论他和韩轶,陆益嘉倒在沙发上,满脑搜刮道歉言辞。
良久,他走到书房门口,客厅没开灯,里头的光线就明明白白从门缝下钻出,他靠门侧坐,给韩轶发微信:“师兄,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
消息提示音从里面传出来,陆益嘉再发:“前段都太忙,他们找我,我也没时间仔细考虑,只是想到外婆,就把它当成一条可行的出路,到了真要选的时候,我肯定要求你帮我参考。”
“我一直都崇拜你、尊敬你、依赖你,要是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陆益嘉,师兄,我脑子不够用,所以才总做错事,只要你能原谅我,我愿意永远义务为你翻译文献、分析数据、”
是因为陆益嘉一向万事不上心,之前也没住在一起,隔三差五见一面,竟然一直没想起来说。
他此时有些心虚,讨好道,“学校给的时间在后半年,一直觉得不急,所以……”
“好了。”韩轶突然打断道,“我知道了。”
他竟然直接转身进了书房,陆益嘉只来得及再叫一声:“师兄。”
一整晚韩轶都没出来过,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两个人还没吃饭,天色渐晚,到最后最后一点光线也消失干净,陆益嘉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去开灯。
第三条还没编辑完,韩轶打开了房门,陆益嘉顺势倒在他脚边,抱住他小腿,耍赖认错:“师兄……我错了。”
韩轶面色平静,低头沉沉看他,那目光在昏暗光线里有如实质,使陆益嘉坐立不安,很快松手,规规矩矩从地上爬起来,在韩轶面前双手下垂,站得笔直。
手机掉在地上,韩轶弯腰捡起,屏幕还亮着,他没立刻还给陆益嘉,而是在上面点了几下,才递回去。
接着韩轶绕过他进了厨房,陆益嘉先检查了遍有没有被韩轶拉黑,才追过去,虽然心有戚戚,但还是小声问道:“师兄,你还生气吗?”
韩轶道:“我没生气。”
他们之间从没有一次以这么生硬的方式结束对话,陆益嘉脑子都不会转了。
上次他醉酒后,两个人别扭了将近一周,给陆益嘉留下了足够的教训,从此聚餐再也不敢碰一口酒精,可今天还是再次惹了韩轶生气。
他突然想起那晚博导好像跟他说过,“好好跟你韩轶师兄说”,此时陆益嘉深感懊恼、颓丧、后悔。
这几年韩轶作为前辈怎么对他他不是不知道,每个人都是有感情的,即便陆益嘉这样迟钝、社恐、木讷无趣,内心深处也把师兄当成他世界里独一无二重要的人。
这世界上对他来说重要的人原本就不多,父母接连遭横祸去世后,大概只剩下外婆和韩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