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索言说:“你累话也睡会儿吧。”
“不累。”陶晓东喝口水润润喉咙。
路上没什车,正值中午,这会儿外面热得厉害。陶晓东有点怕司机困,所以找话跟他聊。司机是本地人,他普通话听起来有点艰难,陶晓东经常听岔,朝着其他方向说,再被司机纠正回来,汤索言听他俩费劲聊天听得时不时笑下。
陶晓东跟他说:“你别笑,睡会儿,下午你还有得忙。”
视网膜色素变性,个不难诊断却无法医治病。陶淮南因为这个病失去视力,无数人致盲都是因为它。
陶淮南安安静静听着汤索言跟男孩儿和他父亲话,父亲听到后来有些怕,连问话都直接起来:“大夫……这个病能治吗?会瞎吗?”
汤索言沉默片刻,道:“能减缓。”
“不能治?”父亲声音发颤,“手术也不能吗?就没有办法?”
“暂时不能,”汤索言又肯定道,“以后会有。”
上看不清楚。”
他爸爸对这点像是并不知情,问他怎没说过。汤索言问这位爸爸:“家族里有视力不好人吗?”
对方说:“父亲是盲人。”
汤索言接下来就没说话,沉默着观察眼底,之后看眼陶晓东,跟他示意要不要带陶淮南出去。
陶晓东立刻就懂,对他摇摇头,示意没事儿。
现在说以后那就是画饼,家属心里清楚,可还是有点希望。
陶晓东看眼陶淮南,他依然平静地喝着热水,陶晓东伸手摸摸他头。
其实汤索言作为个眼科医生,各种各样病他看得太多。能治,不能治,别人不能治他能治,都太多。今天可能是因为陶淮南就在他面前,也可能是对于这些他们都无能为力眼病,还是让人打从心里觉得无奈。
陶淮南没他们以为那敏感,他瞎这多年,早都麻木。所以上车之后他哥和汤医生都有点沉默,就他看起来切正常,逗逗这个逗逗那个,逗来逗去把自己说困。
半天没听见他说话,汤索言回头看眼,陶晓东说:“睡。”
除男孩儿和他父亲,另外这三个人都清楚他是怎。本来不确定,汤索言跟陶晓东交换那个眼神,也就清楚。
陶晓东暗自在心里叹口气。
陶淮南捧着保温杯喝水,长长睫毛遮着低垂眼,旁人看不出他眼睛有问题。
汤索言在这儿不会把话直接跟他们说透,他诊断靠是经验,看看眼底基本就能确定,但是给病人反馈得靠检查单,靠数据。汤索言只能让他们去市里医院再做检查。
他只说疑似或者初步诊断,那位父亲开始还挺沉着地听着汤索言说话,像是还不知道这个陌生名词代表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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