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即将升起太阳忽然被乌云遮挡,轻微凉风变得凛冽,刀子般割在人脸上。
不远处,团阴影逐渐显现,随着慢慢移动,露出人形轮廓。
阴差弓着背走来,在距离江域两步距离远时停下来,恭敬地维持着鞠躬姿态,双手递出封由火漆印封口信函。
赵迅昌回到小院,屁股还没坐稳,就见江域跟进来。
他心思动,问:“江先生,能冒昧问句,你阴寿到底几何?”
江域脸险些扭曲,嘴唇抿成条直线。
看老爷子不肯罢休,他冷硬丢出句:“赵老先生放心,无论阴寿几何,都配得上他。”
“那是自然。”赵迅昌强忍住嘴角没有抽搐,腹诽,要不是怕小徒弟将来多灾多难,没人护着不行,才不舍得把人塞给你呢!
从前不问,便也不会去想,如今问,赵迅昌越发觉得眼前这位叫他“赵老先生”人,怕是不知道老到何种程度。
命运不会是常人生老病死。
所以此刻,他显得要比赵迅昌淡定很多,“有话但说无妨。”
“那就不绕弯子。这类人世间少有,且命运多舛,前路吉凶掺半,无人可卜算。”
赵迅昌平日里给人印象就是遛鸟老大爷,从来没像现在这般气势坚定,刚硬,“当初劝那小子跟你先处处,是因为知道,你与普通邪祟不同,若是你们感情深,将来他若是遇到劫难,你多少能护着点他。”
江域淡然神色变得郑重:“这话就是你不说,也会护他到底。”与他红线相连人,这多年也才只有陈岭个,护他是责任,也是出于本心。
越想越悲愤,赵迅昌甩手就走,去院子里逗鸟缓解心情。
江域站在原地,垂在腿侧指尖距离新长出来树苗尺之遥。
他垂眸,指腹蹭过娇嫩绿叶。柔弱树叶塌下去,可怜巴巴。
过许久,男人终于肯放过它,嘴角扬起,露出愉悦表情。
赵迅昌虽没有明说把陈岭托付给他,但也差不多是那个意思,江域眼眸深深,有种被认可微妙喜悦。
赵迅昌紧绷肩膀松弛下来,想起往事,老人家面上柔和,充满笑意:“陈岭天赋非凡,学习能力强,对他心软,不忍心操练。另者,也确实能力有限,能教授给他,都是从前师父教授给。若江先生愿意,大可以再教他些别,绝不干涉。”
别自然是指旁门左道。
与某些迂腐修道者不同,赵迅昌从不认为修习所谓邪术就是心思不正。只要有颗仁慈心,邪术也能救苍生天下,行侠仗义。
江域:“好。”
赵迅昌知道这是个言出必行人,抬起手,纠结几秒才把手放到对方肩头,用力按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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