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座县城,俱在最东侧,乃是平原之地,而且水系丰富,不说都是邯郸南面亩产三石美田那般,但有水利之处,也都差不离。”公孙珣继续拽着对方转向西面言道。“然后中间,也就是从马服山往西,乃是山丘纵横之地,此地百姓大多躲在山谷临河出散居,便是用心耕种,亩田不过两石粟而已,日子只能是勉强度日,却还要遭受到官吏、豪强盘剥,以及盗匪袭扰……”
“何来盗匪?”身后魏畅时没能忍住。“等在家中并未听过邯郸还有盗匪之说啊?”
“这就要再往西看,”公孙珣不以为意道。“过山丘地形,再往西进入太行山岭,绵延数百里,这个号为黑山,那个号为紫山,里面到处都是流民聚居之处,他们或是在家中受不欺压盘剥,或是为躲避官府徭役征收,便弃家业,据山野而居,半匪半民,宛如野人……正所谓,‘苛政猛于虎也’,魏公德高如此,怎可能会不明白这里面道理呢?”
魏松面色半青半红,勉力尴尬言道:“幼年游学,然
君侯县君,喊文琪便可。”
魏畅茫然起身,依旧是目瞪口呆,而魏松则是气喘连连,汗流浃背,好像又爬遍山样。
说实话,这魏松是真怕,也是真后悔……你说,他个宗族老小都在本地人,怎就想着趟这种浑水,跟个有着屠城灭国、杀人灭族履历边郡武夫来交涉呢?按照之前他兄长信中所言,眼前这人是真胆大包天,不是假。
你说,当时他怎被那群人给撺掇抹不开面子,然后飘飘然点头应下呢?
说到底,对方再张狂,也不过是任县令而已,而且挂着紫绶金印县令也是这天底下独份……人家干再出格,最多最多,按照自己兄长所言,忍个两年便可。等此人过二十五岁,成为两千石走人,万事也就都过去。
到时候,天还是那蓝,这赵国风景还是那美,自己也可以来这马服山中长啸,对不对?
“魏公啊。”公孙珣扔下魏畅,专心扶着魏松言正色道。“不是这人天生愿意做酷吏之举,然后留下残虐名声,而是这邯郸情形逼得不得不严肃纲纪……魏公知道刚才在看什地理吗?”
魏松张口欲言,却又觉得胸口依旧心跳不止,然后血气上翻,也是不敢再多嘴。
“不瞒魏公,停在此处,乃是在看这赵国三层分线。”公孙珣宛如没事人般,就在这坡上揽着对方胳膊,对着周边景色指点起来。“魏公请看……你们赵国虽然是南北走向长条状,可从地理上来看,却是自西向东在高低上呈阶梯状。”
魏松总算缓过劲来,微微点下头……对方所言确实是大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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