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道真是妖言惑众!”曹孟德许久方才如壮胆般勉力对着黄河呵斥道,但所言却只是之前旧语。“卜已亦是妖人,竟然迷惑如此多人随他笃信妖道,以至于随他投河,真是罪无可赦!”
周边诸将也是纷纷醒悟般,各自出言赞同。
“然而,是谁逼得这些人宁可去死,也要信这个虚无缥缈黄天呢?”公孙珣有心想当众问问曹孟德这个老问题,却终究是没说出口,反而转身就走。
取而代之,乃是刚才听数遍乐府名辞。
诗曰:
“卜帅妇人之仁,葬送局势,乃是他咎由自取,只是天下虽大,除河中之外却也无这等人去处……”
“这是何意?”公孙珣依旧笑言不止。
“君侯,你难得善念,想收留本地降兵,却可曾想过,此举与卜帅相仿,纯属妇人之仁?”堤下人忽然说起件风马牛不相及话题。“刚才有人向你转述卜帅死前所言,也听得清楚,他那些愚民胡话,固然不值晒,但有言是对……苍天、黄天势不两立,而既然为其,便要视对方为仇寇,变不!不然哪里有这多人随他‘渡河’呢?那既然也曾为黄天而战,便是不信它,苍天之辈也容不下!既如此,与其苟延残喘,依旧为苍天之辈欺压,不如慷慨死,以‘渡河’之姿笑笑苍天之辈!”
公孙珣张张嘴,他本想说‘可容尔等黄天之辈’,但自曹孟德以下全军军官大多在此处,再加上黄天之辈也多少让他感到不对路,所以这话终于是没有说出口。
言到此处,天色渐暗,那堤下人径直往堤上而来,虽然公孙珣和堤上诸将都有默许之意,但两名义从担忧他,bao起伤人,还是如之前押送王度般小心看顾着此人往上而来。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
堕河而死,将奈公何?!”
……
“光和末,夏,五月,太祖与黄巾兖州渠帅卜已、副帅梁仲宁、张伯战于苍亭、东武阳。贼众四万,卜以梁、张引兵两万屯东武阳临太祖营,复亲率两万众过苍亭渡河攻其背。审配驻于黄河侧,知情夜报太祖,太祖以程普、高顺将精锐千,于东武阳南五里道中相阻,自勒骑兵,驰赴河畔,待卜至,急击之,卜大败,而配亦自河中
路过堤上,此人看都不看周围无数目光主人眼,停都不停,便径直往下面波光粼粼水面而走,而随着两名义从驻足,此人更是如刚才那般高歌而起: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
堕河而死,将奈公何?!”
自堤下至河中连唱数遍,走到河中水齐颈之时,夕阳下个浪花打来,却终究是再无声响。
堤上众人俱皆无言,也久久驻足不动,直到黄河上游夕阳彻底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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