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寻份信念之后,郭君业只觉得浑身酸软,白日疲惫辛苦时涌来,居然就在月下和周围士卒起鼾声渐起。
天色渐亮,滹沱河两岸七八万汉军很快就忙碌起来……修筑浮桥、打扫战场、全面移营河南。
而军中高层也要处理些大事,譬如讨论各部军功,又如追索扫荡周边逃兵,还如安置俘虏,更不要说当面还有座存两万余人下曲阳需要围城……桩桩件件,虽然公孙珣持节在此,但还是要和其余几位两千石商议着来,更何况此时已经是战后,军中千石、六百石军官也要予以雍容,让他们表达下意见。
时间,全军上下确实忙得不可开交,除个要写文章描述张纯如何孝衣出征,又如何奋勇作战冯歆外,居然无人再提那个倒霉溺死鬼。
数万具尸首都要集中焚烧,差那个被鱼啃吗?便是张纯族弟张举来到中山,都只是遣家人索取份‘骨殖’带回去安葬,然后就匆匆逃离。
惦记着甄逸居然是这五官中郎将旧交,甚至托付身后事那种关系,也早就猜到他要倒霉。
然而,谁能想到居然是‘溺水而亡’呢?谁又能如他郭典这般悚然而惊,下子醒悟过来呢?
念至此,郭典不由仰头对月微微叹气……个位列两千石太守,堂堂国家重臣,就这被另外个两千石给直接谋杀,放在平日,这定是泼天般大案!而以他郭君业为人和脾气,定是要不顾切也要向中枢揭开此事。
但此时此刻,郭太守却发现自己居然无能为力,因为无凭无据;而且他也不敢败坏军中大好局势,毕竟公孙珣太厉害,之前五六万人打几个月,却不如人家几天;这倒也罢,真正让这位关西出身两千石感到惊悚是,哪怕是从道理人心上来讲,他都没有为那张纯讨公道欲望……
实际上,敏锐如郭典也很快就醒悟,这个世道变!
片纷纷扰扰中,大军渐渐恢复秩序,等到三四日后,也就是天气渐渐转凉时候,军中上下更是只想着战功封赏,还
以前规矩,行事手法,早已经不合时宜。甚至于连对错善恶标准,都已经截然不同。
可是这样话,那他郭君业之前几十年所学东西,所坚持东西,又算什呢?
郭太守仰头看着月亮,心中难掩哀戚之意……大概,真正千古不变就只有头顶这皎洁圆月和脚下河山吧?
不对,河山也是能变得,王景不就让大河移位吗?光武不就重铸河山吗?唯不变,就只有头顶明月而已。
自己年逾四旬,堪称老朽,已经绝难追上这天下大势,那不如退而求其次,效仿着这轮明月独善其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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