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哪里有不对吗?”盖勋当即正色相对。“大将军不过是天子舅亲,因此而获执政之权,本朝痼疾,在宦官,二其实也在外戚,若……”
“那天子执政之权来自何处啊?”公孙珣忽然打断对方,不以为然问道。
“卫将军这是何意?”盖勋悚然而惊。“天子生而至尊!”
“本朝光武也生而至尊?”公孙珣再度嗤笑声。“敢问元固兄,‘设使成帝再生,天下不可得’又是何意啊?”
盖勋面色苍白,无言以对。
无论是出于其人凉州将种身份,还是对方如今在洛中日益见重政治地位,盖勋轻身乘夜而来,公孙珣都不能不见。
话说,双方都是边郡世族出身,见面后和气拱手,说几句寒暄闲话,喝两碗暖身子姜汤,再谈几句凉州局势,又不免提到二人共同熟人,如去年身死傅燮,如今闲居在扶风皇甫嵩,倒是渐渐熟稔起来。
而眼见得气氛渐佳,盖勋却也决定不再遮掩,他不顾账内尚有韩当、戏忠两名作陪之人,也不顾门内还立着两名执勤义从侍卫,干脆单刀直入。
“卫将军!”盖勋稍沉吟,便于座中拱手相对。“天下渐渐动摇,有心之人都知道,必须要有所决断兼倾力而为,才能重新匡扶社稷。而将军你负河北之德望,素称虎臣良牧,今时今日重归司隶,其实也算是天下人期待已久事情。”
“不敢自称负望。”公孙珣在主位上从容答道。“但此行确实要有所为!”
公孙珣这句话引用个典故,说是后汉开国皇帝光武帝刘秀在河北与割据邯郸王郎对峙时,王郎曾派人过去,说其人是成帝后代,应该享有天下,即便是投降也该为万户侯,而刘秀便当众说出这句话以作应答。
刀笔昭昭,列于史册。
这话公孙珣此时说来,倒不是什自比野心,而是非常有力反驳盖勋‘生而至尊’理论。
要知道,光武帝生下来时候,前汉成帝刚死,当时生而至尊乃是成帝侄子汉哀帝,真要是按照生而至尊理论,那天下无
“既然如此,在下却有惑,还请将军作解。”盖勋继续拱手做持礼状。
“元固兄不妨直言。”公孙珣不以为意道。
“那敢问卫将军。”盖勋目光灼灼。“你此行有所为之为,是为天子之为呢?还是为大将军之为?”
此言既出,直百无聊赖坐在旁戏忠陡然怔住,便是账内两名扶刀侍立义从也旋即肃容,倒是韩当,多年来磨砺性子,居然如呆子般置若罔闻。
然而,如此锋利质问,公孙珣只是怔片刻,便旋即声嗤笑:“还以为元固兄西凉忠贞之士,必然有金玉良言与,却不料只是这番水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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