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说好多话,时气喘吁吁,但还是强行撑着继续言道:“不过,朕现在担心已经不是党人与你们争执,党人固然视你们如仇眦,可有张常侍你们在北宫,蹇硕领兵在西园,或许有惊无险,因为朕不信他们敢以刀兵对北宫。但有人……”
“陛下所言,可是卫将军?”旁边直没吭声赵忠忽然抬头,双目通红含泪。
“正是此人。”天子微微叹气道。“也不止是此人,外地握有兵权之人,皆要小心。不过,卫将军公孙珣领五万兵在关中,又与大将军相善,而且他这个人因为刘师事情,因为郭典和司马直还有傅南容事情,对朕素来心怀怨望……所以是最须小心之人罢。你们想想,赵延个两千石他说杀就杀,难道不是心中早已经视朕为无物,难道不是就在等朕去死?张常侍、赵常侍,之前那个两宫流血谣言,如今看来,并没有被阅兵所厌胜掉!”
“如此,臣等如之
“朕还不能死!”
上午时分,洛阳北宫濯龙园,已经瘦削到不行天子坐在摆放着蒲团太尉椅上,探着脖子,路目送着自己两个儿子模糊身影在宫女与内侍护送下转身消失在宫墙拐角处,这才微微坐直,扭头去与身边最信任内侍们说话。
他身侧,整体枯黄片花园已经开始在春日阳光下渐渐返青。
“陛下自有皇天后土庇佑,何谈生死?”张让腰弯特别厉害。
“朕身体朕心里清楚。”天子茫然摇头。“不然何出此言?只是如今局势着实险恶,朕心中越来越放不下这两个儿子……尤其是幼子,没朕,他到底该如何保全?”
“陛下勿忧。”张让继续躬身言道。“宫中内外皆知,两位皇子相互友爱……”
“朕自然欣慰于此。”天子打断对方,情绪愈发失态。“可朝局险恶,哪里是他们说算?”
“其实……”张让微微抬头,恳切言道。“大将军与皇后未必就真对董侯(刘协别名,因为董太后所养)心怀恶意,他们种种作为,包括之前董侯初生时所为,也不过只是求皇长子皇位安稳而已,若能早早封王,已定名分,两位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朕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天子也难得恳切起来。“可是张常侍,事关天下权威,便是大将军和皇后也身不由己吧?大将军和皇后固然已经再答应朕,要保全朕两子,可朕死,他身后趋炎附势之徒就不会自作主张吗?当日王甫何以杀渤海王?而且再说,便是不论此事,只说朕死,党人就能饶过你们?崩乱之中,谁能保证朕两个孩子无忧?尤其是朕幼子!所以朕才给蹇硕兵权,让他替保全幼子!”
旁边蹇硕闻言登时伏地而拜,张让也无奈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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