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此处,田丰转向公孙珣,难得正色礼:“卫将军,今日非是恶意挑衅,数百里而来常山,实在是有几句肺腑之言要与将军讲。”
“元皓请讲。”公孙珣肃容以对。
“其,汉室不可复兴,然汉室亦不可猝亡!”田丰起身扬声而言。
“此言甚对。”不顾周围人纷纷呼吸粗重,公孙珣倒是坦然而应。“仅此言,不枉候元皓
来。“田兄到底何意?”
“无他,”田丰束手幽幽叹道。“刚才京有喜说你家君侯在河北履任十余载,多有威德在此处……所以就想知道,这四百多城池,数千乡亭,千万人口,你家君侯到底加威德于几城、几乡、几人?之前有眼无珠,不知道伯侯才智得,居然是位等能吏,既如此,你可能为答此惑?”
杜畿失声难应。
“而且,在下还有问。”田丰转过身来,朝着满座人凛然问道。“既然卫将军当十年官便可以威德加于河北,那敢问汉室在河北四百年不倒,又加多少威德于河北呢?”
满座俱皆无言,便是公孙珣也只是面无表情,不喜不怒。
“所言这些,其实不过是句话……敢问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天下?!”
田丰愤然而喝,满座俱皆变色,却居然无人能答。
“就不懂,你们这些人分明都是才智之士,却为何把郡州,乃至于天下看如此儿戏?”片沉默之中,田丰继续怒容而对。“坐在这里指手画脚,好像在图上画画就能割取郡州般!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家君侯威德已经在这次常山会盟中用尽吗?这次会盟不来郡国,就不要再心存侥幸,往后郡国只能城邑打下来!”
“京君说什魏郡旧部。”田丰复又以手指向京泽,丝毫不留情面。“装神弄鬼,其实不就是屯驻在邺城西面武城张颌和他千余人吗?指望着千余人而取郡十五县二十三城,你们把生死攸关军国大事当成什?真以为魏郡没有人马、将领、才智之士?张颌区区千人真要是敢有异动,只能在武城等死罢!而且再说,张儁乂欠你家君侯吗?他千石司马,难道不是他自己在滹沱河拼命换来吗?换个别人来难道就不给他这个升职吗?若强要人送命,只能让人背心背德!”
“甚至说,就是在你们这次借着会盟画下来地盘里,也不是全然如臂使指吧?”田丰叹口气,继续摇头道。“且不说王泽王太守那些人,是心向汉室多些还是心向你家君侯多些,只说深入到乡亭中,这十余郡中又有几乡几亭认得你家君侯威德?他们全都是汉室子民,他们服你家君侯乃是因为你家君侯是汉室重臣……言以蔽之,你们何其自大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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