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乱,无处不战,颍川、南阳又是中原腹心,四战之地,怎可能避开战事呢?”孙坚失笑道。“倒是足下……如此才德,为什不迎难而上,主动为天下求太平呢,反而在此躲避时?”
“这人性格便是如此。”司马徽终于停下采集,束手而立。“如将军这般,肆意纵马驰骋固然很快,可旦迷失道路,反而会误入歧途,而在下呢,便是那种宁可不动也步不愿走错之人!”
“原来如此。”孙文台若有所思道。“只是德操先生……你停在原地,怎可能知道那些纵马而行远远在前之人误入歧途呢?”
“并不知道,而且日不到终点,天下也无人知道。”司马徽从容答道。
所以专门在此采摘桑葚充饥而已。不过,将军所言采桑却也是实情,若是晚春来此,定能看到在下在此与女子起采桑叶喂蚕,而等到秋后结霜来此,也必然能看到在下在此采秋桑。唯独乱世之中,男子从征,女子守家,既要耕种又要采摘桑麻,还要应付徭役,防备兵祸,何来男耕女织?而个男子,既然躲避掉徭役,那能做些也是些罢,又有什值得笑呢?”
孙坚循声打马入谷,却见到个高冠麻衣长髯细须之人正在谷口片桑园内认真采摘桑葚,看年纪约有四五十岁,也算是半个老者,而桑园内地上还有不少竹筐麻袋,以及被踩踏桑葚果实,颇显狼藉,俨然是被祖茂吓到那些妇女匆匆逃窜时留下。
“滚出去,带所有人到山下那亭中等!”见此情状,孙坚不喜不怒,缓缓开口。
另边,祖大荣刚要开口再嘲,却忽然闻此言,素来知道孙坚脾气他情知自家主公是真怒,便个字都再不敢言,直接狼狈打马引众下山去。
祖茂既走,孙坚便下马上前,微微拱手:“部将粗俗无礼,搅扰到先生与此地百姓。”
“无妨。”那人依旧采桑葚如常。“南阳人早在四载前便皆知孙破虏麾下擅长杀人,彼时见到将军部下便担忧会没有性命,如今只是粗俗,然后最多也只是晚间因为没有桑葚饿上顿而已,已经着实可喜。再说,有后将军袁公路所部珠玉在前,百姓说不定要暗道声孙破虏治军严明呢!”
孙坚讪讪而笑:“未闻先生姓名?”
“颍川阳翟人……司马徽,字德操。”此人依旧认真采摘桑葚。
“听过先生姓名。”孙坚若有所思。“当年讨董时候在颍川屯驻,当地*员向推荐过足下……未曾想足下在此。”
“避战祸而已。”司马徽感慨道。“当时看到颍川士民死伤流离,自己却能安稳时,还以为离开颍川到比水这里已经足够,却不想如今连这里都避不开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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