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兀自倒酒,只是瞥对方眼。
而鲁肃长呼口气,情知今日需要确切拿出番说法来,却居然不再着急……原因很简单,这种大事鲁子敬战前怎可能没有过番思索?
“臣以为,事到如今,大江以北是必不能保,但若能转回江东,养精蓄锐,继而兼并大江上下,隔河相拒。那待天下有变,主公若能遣上将出南阳以控宛洛,自提兵马出淮南,依然可以兴复寿春,乃至于重归此地……届时大事未必不可期待。”鲁肃认真而又有些匆忙相对,以至于居然拿起桌上筷箸摆在案上演示起来。
刘备面不改色,不置可否。
而不待刘备主动批评和质疑,鲁子敬就自己指着桌上筷箸解释起来:“这计策首在江南统!须知,此战之后,中原衣冠颇有南渡之势,而自从黄巾之乱以来,人口也都直是自北向南多有流动……长江以南,虽不比河北中原,却也不是什蛮荒之地,主公若能控之,确实也算是片
“子敬喜欢哪首?”刘备问完此语,便停杯不饮,静待回复。
然而,鲁子敬恍惚许久之后都没能得出答案,最后其人干脆直接反问:“主公又喜欢哪首?”
“都喜欢。”刘备面色不改,从容答道。“前者志气不堕,后者豪气逼人,且无论如何,都比子敬这般垂头丧气要强吧?”
鲁肃尴尬时,旋即避席谢罪:“臣惭愧!”
“不是在苛责你。”刘备扶起对方后,双方重新落座,却是难得叹气。“公瑾(周瑜)、定公(吕岱)、幼平(周泰)、叔至(陈到)、文向(徐盛)、子烈(陈武)、兴霸(甘宁),纷纷不见归路,还有十余万大军出去,却只回来三四万民夫……虽说刀剑无眼、生死由命,可人心皆是肉做,谁又能不为之哀恸呢?但是子敬,哀恸之后,却不该如此久伤难持,今时今日,咱们隐忍潜伏也行,死之也无妨,都该从容些,否则既对不起生人,也对不起死人!”
鲁肃愈发惭愧,却又强打精神,连续自斟自饮数杯。而刘备也不着急,只是陪着对方起饮酒。
而隔许久之后,鲁子敬方才缓缓开口:“主公意思,臣其实已经明白……主公是想问,如今还有没有可能成大业?”
“然也。”刘备坦然相对。“且能成,又该如何行事?而若不能成,也不瞒子敬,死这多人,皆是为私心之故,自然有份交代!到时候,还请你替处置后事。”
话说,刘备言语中论及生死,竟然没有半分停滞之意,俨然这些日子,其人早有思索,心中已经有觉悟。
至于鲁肃,虽然隐约醒悟,但此时当面闻得此言,却也几乎是脱口而出:“主公勿忧,局势还是可堪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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