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侍郎道:“是皇上令来,也是要问询假圣旨事。”
陈飞卿点点头,便要往牢房外头走,却被裘侍郎暗中拽住,低声道:“先不急,有些话先透个底。你知道是不掺和那些事,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只是看起来宁王和姚氏倒像站在起,想要扳倒你爹。那秦大人是略微知道些,他虽然常得罪人,但却做不来亏心事,跟你私交好不好,绝不影响他说实话,所以信你确实也是蒙在鼓中。宁王与姚氏来势汹汹,今日恐怕也不容易让你脱身,你且听句劝,暂且不论侯爷如何,你先把自己摘出去。知道你不会这样做,但你必须这样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可千万别把自己和侯爷搅到起去。”
裘侍郎向来中立,独善其身又左右逢源,能和陈飞卿说这番话,虽然顶不上大用,陈飞卿也是领情,谢过之后问:“是皇上让裘大人转告吗?”
裘侍郎笑着摇摇头,道:“谢你当年赠盘缠。”
裘侍郎是考过几届恩科人,他家不在京城,算不上多富裕,从十六岁考到二十五,有次盘缠丢流落京城,以说书为生,正巧碰到陈飞卿。陈飞卿见他说得好,便来攀谈,听说他遭遇后慷慨解囊,送他十两银子,这才让他得以回家。
陈飞卿也在牢狱里彻夜难眠。
他自然是不信他爹真私德有亏,更不可能公德有损,只能说明这次事很难,难为到皇上不得不这做,他爹也不得不跳这个坑。
或者是另个思路,皇上是故意。
可从来没人告诉过他这件事。
傅南生说,是鲁鼎假借他名义传假圣旨。他其实是不信。
裘侍郎那时候正心灰意冷,甚至都不想再考试,被陈飞卿通侃,这才重拾信心。
他如今道:“这都是公主和说,但她也知道得不多,也只能略微说些没用废话,且给你听听
只有个原因,就是他想象不到鲁鼎会做这种事情,也不愿相信。
事实上,他几乎不记得自己有被人背叛过这回事儿,几乎是从来没有过事情。有些人他开始就不会相信,而他旦相信人,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他。鲁鼎和他是过命兄弟,彼此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没有任何理由会出现这样结果。
三日过后,有人来接他,却是刑部侍郎,与秦郑文是同科学子,那年二十五岁,正是风流倜傥时候,生得副极好模样,被皇上钦点为探花,没多久便娶皇上守寡多年姑姑,从此青云直上。
裘侍郎说不上是个人精,但也差不离多少,对谁都十分客气又亲热样子,此时见着陈飞卿,便连声道:“小侯爷受苦。”
陈飞卿道:“无妨,公事公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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