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在忧虑国家与部族前途,心中不安,所以来寻老师解惑。”纥石烈良弼犹豫下,终究还是选择某种程度上坦诚以告。“照理说,如今逃出生天……最起码是躲过堂皇大军追捕,但想到家父与辽王殿下生分,魏王去不返,等到黄龙府,那些之前在燕京按下去仇怨、对立、派系,马上就要重新冒出来,而且彼处双方各有部众追随,还有宋军压上,怕又是场腥风血雨……”
“然后呢?”
完颜希尹依然面不改色。
“然后……老师……”良弼认真以对。“等到黄龙府,老师可能继续稳住局势?又或者老师可有别法子来应对?其实,上下都服膺老师,那赵官家也点老师名字做宰执……若是老师愿意出来掌控局面,学生也愿意尽力。”
希尹沉默片刻,依然平静:“此时能稳住局势,靠是魏王殉死对诸位将军震慑与逃亡诸人求生之欲……等到黄龙府……甚至不用到黄龙府,觉得自己就未必能把握住谁……你须知道,大金国就是这个样子,饶圈回去,还是要看各部家当,个完颜氏远支,凭什掌握谁?便是掌握时,也掌握不世。”
蓝天绿地,若有所思,却不料身后忽然传来声特别喊声,而希尹头也不回,便知道是何人来。
“恩师。”
纥石烈良弼又喊声,并在背后恭恭敬敬朝对方行礼,这才走上前去。“恩师在想什?”
“什都没想,只是发呆而已。”
完颜希尹言语干脆,恰如他这些日子表现样,理性、坦然、果断。
“本以为可以。”良弼闻言反应有些怪异,既有些释然,又有些哀伤。
“本来确可以有。”希尹摇头以对。“可以靠教化、制度来收拢人心,就好像当初那个赵宋官家南逃时,只要想,总能收拢起人心般……但宋人没给们这个时
或者直接点好,这个逃亡队伍能安全走到这里,希尹居功至伟……他身份地位、他对军队与朝堂熟稔,他处事公正,态度坚决,使得他成为此番逃亡中实际上组织者与裁决者。
相对来说,大太子完颜斡本虽有威望和最大股兵马势力,却对庶务窍不通,甚至没有独立领兵长途行军经验。
而国主终究是个十八岁半大孩子,不敢说人人孩视于他,只是这般国家民族生死存亡般大事面前,这个年龄委实尴尬,没有理由在这个敏感时候将原本没给他权柄尽数给他。
至于纥石烈太宇、完颜银术可、完颜挞懒这些人,就更不用说。
“你在想什?”希尹回过头来,注意到对方根本没有去洗浴,还是那身又脏又臭皮甲。“为何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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