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七号,多云,没有转晴。
行骋醒早,五点半就迷迷糊糊起床,收拾好包袱跑到楼下去,拿钥匙开锁,发现宁玺闭着眼,还在安安静静地睡。
他把闹钟调晚十分钟,靠在床边儿,望着窗外有些阴郁天色,用指尖点点去撩拨宁玺脸。
到达客运站时已经七点多钟,正直旺季,成都到汶川高速公路上排起长龙,下雨天让气温骤降,雨点忽大忽小,砸在车窗玻璃上,大巴车开得摇摇晃晃,宁玺本来也没睡好,靠在行骋肩膀上,想闭眼,又多想看行骋几眼。
行骋把围巾取下来盖住两个人交握手,低声哄他睡。
宁玺托着腮,听行骋讲那个山城,热情四溢,高楼林立,列车从楼宇间穿堂而过,风声呼啸。
他们杯子碰撞再次,里面汽水儿还冒着泡,行骋问他,“最近怎总爱喝红石榴味儿?”
宁玺说:“就是想。”
想你,也想那段时光。
他们故事,从零零散散拼凑成段完整时光。
七月底,录取通知书下来。
封皮赤红,左边个“贺”字,右边端端正正写宁玺名字,再往下,是校长签名,“宁玺”两个字,被写得筋骨俱备,看得他心底忍不住地高兴,又迷茫。
通知书下来之后宁玺回趟学校,任眉他们群还在补课学生站在走廊上给他打招呼,后边儿教务处主任手里裹报纸,往学弟们头上个敲下,骂他们不学学宁玺,成天就玩儿。
个小学弟从楼跑到露天地方,指着天空喊:“嗨!又有战斗机!飞这低!”
另外几个男孩儿从他身后钻出来,顺着手指方向望去,“哇——”
从汶川下来就开始走国
那时候每个早晨,行骋都在小区门口等着那二两牛肉面,再像护草使者样,把宁玺送到教室。
每个中午,校门口小面馆,有永远坐在堆兄弟中间寻找宁玺行骋。
每个夜晚,翻上翻下窗台,被窝里热度不减身体。
那是他们青春期里,最美半年。
……
那天宁玺站在教学楼前空坝上,穿便服,白色衣袖挽起短短截儿,仰头去看教学楼上挂大钟,忽然就好像看见时光流逝,看见四年前自己,也是这样,站在当年还陌生楼前,憧憬远方。
成长对他而言便是如此,不停在前行,也不断在失去,常年形单影只影响他判断,已记不得拥有过什。
童年时自己令他怀念,家庭美满,无知无畏,只惦记放学后小区门口五角两支搅搅糖。
行骋跟着爸妈去趟重庆,再回来时已是八月初,带点儿火锅底料回来。
傍晚时分,两个人盘腿坐在客厅里,锅里冒着翻滚辣油,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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