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保卫室还没有锁住大门,走廊上破伞被不看路学生踩得七零八落,路见星踩着阶梯级级地下,心里也默默地跟着数有多少阶。
级数漏,他又折返回去重新往下走,重新数。
反复循环动作持续无数遍,楼道里终于来夜晚巡视保安。
道手电筒光照射在路见星身上,他下意识抬起手臂挡挡。
走廊尽头,保安室大叔朝他喊道:
值日生瞧他没有要走意思,把教室灯全部关,临走前还嘀咕句:“真怪。”
这小男生看样子还是不放心,又从门口折回来躲在门后,应该是怕被路见星开个瓢,说话语气小心翼翼:“路见星,你走时候记得关门。”
路见星回答:“好。”
然后,他弯下腰,把鞋带系紧又解开。
这样动作重复到第三十四遍,盛夜行都还没有回来。
“啊。”
路见星本来想点头,又费些功夫去理解“话痨”这个词,时不知道表示否定还是肯定。
下午课等到放学,路见星还是没等到那个“看自己不顺眼”同桌回来。
他收完抽屉,再瞟眼盛夜行桌子,花几分钟时间想想要不要帮他收。
如果贸然动别人东西,会不会被讨厌?
。
因为知道会死掉,会真正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承认,从幼年期意识到自己不同后,自己是迷茫。
他无法去做出很多令自己满意事,各种障碍接踵而至,将他原本该彩色生活变成黑白,但惊人专注力将他从深渊拉回来。
换种角度看,“特殊”不是完全不好。
在路见星生活方式中,重复作息和动作是他习惯,每天放学跟着盛夜行跑过校门口小路自然也成其中项。
今天等不到盛夜行,他就没打算走。
教室里安静钟已将时针指向“八”,路见星浑身打个冷颤,睡眼惺忪。
他撑着手肘在课桌上趴会儿,扫视遍教室里没有其他人之后,决定自己先回去。
夜里八九点,夜幕早已降临。
好像关系也还没有好到可以帮忙收拾私人物品。
路见星抓紧书包带,在盛夜行座位边又徘徊会儿。
手掌心都掐红。
“路见星!”最后位关灯值日生嗓门儿不小,“你不走吗?”
路见星咬住校服领口,把拉链拉好,再朝门口挥挥手,坐下来。
“不是很难讲话,没有哑,”路见星说话能力相比进校以来已进步不少,“只是很难交流。”
他又指指李定西和自己身前距离,强调道:“沟,通。”
李定西眼神亮几分:“明白!”
路见星抿嘴,“什?”
“意思是好好相处话,你还是可以慢慢变成话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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