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惊蛰低头搓搓脸,心底疲倦又麻木。
但当病房门板响,他立马抬起头,看言树苗像小鸟样从门外跑进来,言惊蛰就轻轻弯起眼睛,露出笑容。
“宝宝,生日快乐。”他对言树苗说。
当爸爸还能笑出来,当儿子可真绷不住。
言树苗早上睡醒发现家里只有自己,心里就开始害怕。
“什时候?”绿灯亮,段从继续盯着他问。
“就是,就是在爷爷那里时候,你给钱,还帮掰雪人胳膊。”
言树苗说。
“爸爸说你很喜欢他。”
言惊蛰完全料不到,他好大儿跟段从都唠些什话。
段从这下是真被逗笑。
“什乱七八糟。”他反问言树苗,“你爸爸这教你?”
“爸爸说不能跟不认识叔叔阿姨,还有爷爷奶奶走,不然就被人贩子卖到大山里。”言树苗嘴瘪又有些想哭,他自己吸气憋下去,低头揉眼睛。
“但是你不是不认识叔叔,但是……”
段从这段时间,真很难得能被逗到笑出声来。
他自己去洗脸刷牙,从接到陌生人电话开始哭,哭饿去拆几包饼干吃,惶惶地等到段从去接他。
这会儿看言惊蛰打绷带腿,他整天委屈与惊慌彻底爆发,还没跑到病床前就“哇”声大哭出来。
“爸爸!”他哭着指言惊蛰腿,不敢碰,“你变成木乃乃!”
言惊蛰心疼得不行,边“嘘”着让言树苗别哭,边
独自在医院等待这段时间,他难得奢侈把,在手机上下个帮忙跑腿单,请骑手帮他去取来昨天定好蛋糕,又额外加钱,托人家去超市买盒彩色铅笔。
36色,三位数价格。
言树苗喜欢用彩铅画画,家里彩色铅笔就剩几根铅笔头,他很想要这盒新铅笔,言惊蛰掏不出分多余钱,只能承诺等他生日再给他买。
原本多打份工后,眼见着手头渐渐能宽绰些,这回骨折,欠宁望钱不用提,关键姐夫那里和便利店,这个月肯定都去不成。
去不成,就没有工资,就没有钱,就没有房租水电费生活费,以及言树苗学费。
虽然童言可笑,但言树苗能有这个意识,对个小朋友来说还是很不起。
“嗯,不是。”段从摁把他脑袋,“是你爸爸……朋友。”
“知道,叔叔。”言树苗明显放松下来,顺着段从力道跟着点头,“你很喜欢爸爸,所以不会是坏人。”
前面正好是红灯,段从减速停车,食指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两下,又望向言树苗:“你爸爸这跟你说?”
“对呀。”言树苗有点渴,拧开豆奶粉壶盖喝小口,满足地“哈”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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