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让意识就在这种没有止境疼痛里开始渐渐昏沉。
他觉得自己没有睡着,至少大脑没有,头颅里仿佛运行着台巨型投影仪,纷乱嘈杂画面层层铺叠在眼前,从在酒吧里对沈既拾惊鸿瞥开始,直
“睡会儿吧,”李佳鹿把该说都说完,站起身拽拽衣服,“去看看她,你……总有解决办法,不论怎样你先把自己保护好吧,不然叔叔阿姨真是撑不下去。已经给阿姨打电话,她等会儿就过来,有事你就喊。”
温让点点头,又说遍:“麻烦你。谢谢。”
“小事儿。”
她走到门前时,温让又喊住她:“对。”
李佳鹿回头:“怎?”
蛆,在她每根骨缝里钻爬,浑身泛起黏腻湿冷,挥之不去,她又急又气,几乎到焦躁程度。等护士过来重新把温让在病床上安置好,温曛终于绷不住叫起来:“哥你给他打电话吧,你找他吧,真看不下去你这个样子!你简直要魔怔!”
温让闭闭眼,皱起眉头,声音无力又沙哑:“别吵。”
温曛跺脚跑出去。
李佳鹿没说话,她从头到尾都没说话,温曛跑她也没追,给温让拧条毛巾擦脸,明显感到这人脸颊单薄,骨头清瘦,眉目之间无神又倦怠,与几个月初识那个温让几乎判若两人。
温让扭开脸,眼神散散扫过她,说:“去找温曛吧,今天麻烦你。”
温让动动胳膊,沉闷疼痛在石膏里挤挨着,被紧箍感觉让他十分不适。
“方便话,能帮买个手机回来?手机应该已经轧得开不机。还有手机卡,身份证在外套钱包里。”
李佳鹿点点头:“好说。”
病房里重归静谧。
如果疼痛可以转化为电流样存在,那现在温让身体里,便从头到脚都流窜着噼里啪啦电流,它们迸射着金色触角,游走在每根神经里,像条条癞虫,用扎满毛刺腿儿们触碰着每处焦灼皮肉。
“她没事,让她自己哭会儿。”李佳鹿在床边坐下,她想抽烟,病房里不能点,只能抽出根儿抿在嘴唇间干叼着,“温曛跟说过你事。”
她接着说:“和温曛……你现在应该对挺有意见吧。”
温让没有说话,他歪着头看窗外铅灰天空,眼睛里点光也没有。
他点儿富裕力气,与多余心思也没。
李佳鹿不在意他有没有回应,只说:不知道温曛是怎跟你说,是很喜欢这个小丫头,但她毕竟太小。答应她是,如果她考上理想大学,就跟她在起。不过等她上大学,开眼界,也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身上。所以不会做出格事,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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