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云直至此时,方真正捡回条命,当即恭恭敬敬,磕头谢恩,侍卫总管将他半抱着起来,让他站稳,许凌云便收书告退。
李效道:“孤说愚昧昏蒙,是指你。”
许凌云低下头,身体痞子般似晃晃,副孩童被大人责骂时,无所谓应对模样。
李效道:“鹰奴之职削。暂换御书房侍卫,明日起到僻院去换官服便来站着罢。”
许凌云低声道:“遵旨。”
李效冷冷道:“可有不满之心?”
听到此处,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如此?”李效笑完,目中带着促狭之意,语气冷淡,似在逼问多于相询。
许凌云合上书册,淡淡道:“臣自己编,博君笑。”
“书上只说,成祖化名唐鸿,前往郎桓知会北疆参知政事王义宸;路救兵士,后其自言乃是唐家末子唐鸿,天意冥冥,竟有此巧合,后追随成祖身侧,承大将军唐英照遗志,成就代威名。”
李效道:“倒也颇为出奇。”
许凌云忙道:“臣不敢。”
许凌云抬头,李效鹰隼似双目锁住他全身,从这受伤侍卫眼中看出丝卑微之色。
许凌云从进书房起便直跪着,足足三个时辰,全身伤口又有不少牵动,流出血来,脸上仍带着被天牢狱卒殴打淤青,李效忽有些不忍。
罢,李效心想,自己小时纵在宫里摔跤,太后俱心疼得不行,当面责骂,背后落泪。谁无父母,将小孩送进宫来,被打成这副模样,多半不知暗地里如何难过。
“你家……”李效忽问,然而转念想,此刻问话仍为时过早,便淡淡道:“退下罢。”
许凌云莞尔道:“其实认真想,也无甚出奇之处。成祖既被女神医指为唐家后裔,寻常人所想,俱是托庇于北疆,自己父亲生前部下。唯有边防老将,方能守住旧长官这点骨血。”
李效缓缓点头。
许凌云又道:“成祖、唐鸿俱是动同念头,唐鸿籍参军之机前往枫山,如此可省去被追杀危险;成祖则有鹰将军守卫,不惧盘查,便路朝北去。不过话说起来,能在同处碰头,唐鸿又被成祖所救,可说是冥冥中缘分。”
李效道:“不错,有理。看上也不似愚昧昏懵之人。”
许凌云:“成祖虽武艺不精,却思维慎密,大虞数代论谋略,论胆识俱无人能出其右,怎会是愚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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