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十四年腊月三十,名司监进监牢,带着太后懿旨。
“许凌云。”
“你看那外头,看着。”许凌云道。
亭海生凑到铁栅栏边朝外望去,只见缕黯淡光线照进囚室,窗外是尺方圆皓皓长空,流云缓慢行过。远处传来小孩嬉戏声,窗前湿漉漉春泥前长出草。
亭海生点头道:“美景。”
许凌云笑道:“生而在世,只要活着,总会有美景能看到。”
庆历十三年冬,李效祭宗庙,大赦天下。
亭海生喝小杯中酒,抿唇,酒意上脸,点点头。
许凌云又道:“亭大人怎没跟着去。”
亭海生苦笑,摇摇头。
许凌云莞尔道:“这才两个月不见,亭大人怎就变闷葫芦?”
亭海生唏嘘道:“秋猎归来后,林师将责过次,让少说。许大人这些天,都在做什?”
李效怔:“有这规矩?”
林婉说:“本该等到小子出世……”
李效忍不住看林婉肚子。林婉哭笑不得道:“这才两个月,哪看得出来?陛下?”
李效回过神,林婉又道:“臣妻以为,这次陛下提前大赦,也是样,鹰奴死罪就可免……陛下觉得如何?”
“若说。”许凌云身囚服,坐在牢狱内喝酒:“这是自己救自己命,你信,亭大人?”
十三年四月,各路兵马于玉璧关会师,大败匈奴军。
十三年夏,林婉怀胎十月,足月分娩,诞下男婴,起名李承庆。意为承成祖事业,成代雄明天子。
庆历十四年冬,江州刺史入京述职,同时辆马车北上,进京师。
那辆马车递信,于腊月廿八入宫,车主进养心殿,与太后闲聊两个时辰,天未黑便出宫,离开京城。
李效尚且全不知情。
许凌云道:“被关在大牢里,能做什?翻来覆去地看这书……”
亭海生目光被引向铺着稻草角落里书本,正是平时许凌云带着,给李效讲故事《虞通略》。
亭海生道:“想必许大人已熟读前朝史事。”
许凌云道:“是啊,背得滚瓜烂熟,许多事,就像刻在脑子里般,想忘也忘不掉。”
亭海生给许凌云斟酒,许凌云挪到侧,背靠墙壁坐着,侧头时阳光照在他脸上。
亭海生在狱外席地而坐:“信。”
许凌云道:“喝。”
亭海生道:“许大人福大命大,枫山八百里路都逃出来,断然不会死在天牢里,陛下特地命前来,让许大人再耐心等等,待事情过,定把许大人放出来。”
许凌云与亭海生隔着铁栅栏碰杯,许凌云被囚之处有李效特别招呼,是以没被折磨过,牢狱也十分干净。
“陛下去宗庙?”许凌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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