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本不应是照拂天下,凡事亲力亲为人,天子应是整个朝廷表率,天子在地方就是虞国,就是朝廷,就是天下。除此之外,什日理万机,民生琐事,都应各有各分派,各有各规矩。”
那老史官凝重点头:“老臣明白。”
李庆成莞尔道:“就像架水车带动机括,无人去管它,便能自行运转。帝君不过偶尔去修修,把它扶正。”
“那要保证帝位稳固,百姓安居乐业。”老者捋须道:“首要隐患在于地方大族与参知兵制,先帝赋予他们太多权利,但若贸然铲除,只恐会撼动大虞根基……”
李庆成云淡风轻地取过张纸,润笔,唤道:“张慕成。”
各位大人虽看似年轻气盛,但自天子之下,却有着蓬勃旺盛生命力。”
另名最老史官已是须发银白,自李谋入京前,此人便已侍奉前朝,李谋在位时卸任,此刻开口道:“既然陛下想说心里话,老骨头们不妨也说说心里话。”
“依臣看。”那老史官道:“陛下归朝半年,天家节俭度日,可为天下表率。虽经场大战,士卒们却已纷纷解甲还乡归田,未曾耽误秋收。中原十八州更减轻税赋,入京路上,到处欣欣向荣。较之先帝在朝时,中原更现旺盛生机,陛下已做得很好。”
李庆成眼中带着期望笑意,老史官又道:“臣等以为,如今要办,便是稳扎稳打,稳固民生,脚踏实地。不应再贸然推动新政。”
“自古推行新政君王,无不是因天下民不聊生,或是战火荼毒苍生后,为旧去新来,才颁布新法。”老史官道:“如今京师破败只是表面上,切都在时间中缓慢发芽,抽枝,展叶,假以时日,定能长出棵大树。”
张慕进来,就着矮案坐下,眼中闪烁着分难明之意。
李庆成缓缓点点头,众学士俱安静不言。
“若说政体,民生。”名老者开口,看看那老史官,又道:“虽仍有隐患,但百年内不显,陛下可不必太操心。”
“正是如此。”李庆成喃喃道:“地方大族豪富,终将成隐患。”
“也知脚踏实地,稳扎稳打道理。”李庆成朝坐着众大学士说:“但这不够,远远不够。”
“想要种政体,这种体系能令天子三年不在朝,切运转如常。”李庆成道:“庆成是个识大体人,但百年后呢,两百年后呢?大虞千秋万代子孙,总难免会出几个败家,出个昏君,整朝就立马玩完。到得那时候,内忧外患,又该如何?只怕先帝江山会在某朝毁之旦。自古君王羸弱,权臣篡位之事数不胜数。若君王与整个朝廷都处于颓势,外族崛起,中原便又要遭遇战火,何其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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