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沉吟片刻，拨弦，弹起他唯
会
首曲子。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姜恒略带伤感声音低唱道，这年，他不过十二岁，却亲眼见到
太多。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声巨响，殿门被撞开，满身鲜血赵竭左手提着剑，右手提着个酒坛，跌跌撞撞地进来。姜恒吓跳，正要放下琴，起身搀扶之时，姬珣却说：“继续奏琴，不必起来。”
姜恒怔怔看着赵竭，赵竭满头是血，注视姬珣，现出笑容，那是姜恒第次看见赵竭在笑，他笑容很英俊，他提起案几，封死殿门。
姜恒没有说话，惨叫声、杀戮声环绕着这座千年古都，身前、身后，甚至遥远灵山，城外郊野，金戈铁马齐震荡，不断逼近他们。
“姜卿，你会奏琴吗？”姬珣忽然问。
“会……会点。”姜恒想起与耿曙起弹过琴，答道。
姬珣说：“你爹生前是天下第刺客，也是天下第琴师，想必你琴艺也得真传。”
姜恒答道：“说来惭愧，娘不让
学武，也不让学琴，只会点点。”
项州吸引注意力，掩护这位刺客成功潜入后方，刺杀两国大将。
“无论能不能成功，”耿曙跟着项州，快步走过城墙，说道，“今天你都会被记载在史册中。项州，保重。”
项州朝耿曙笑：“你爹才是，不过是岁月中片浪花罢。”
言毕，项州展开双臂，犹如翱翔天地飞鸟，从空中跃而下，消失在夜色里。
四更时分。
“山有木兮……木有枝。”姜恒低唱道。
赵竭提着坛子，走进殿内，将坛内之物倾在地上，散发出刺鼻火油味。
姬珣只安静地看着赵竭。
“心悦君兮…
“无妨。”姬珣答道，“忽然想听听琴声，已经很久没听过。殿角箱里有把琴，是当年仲尼送祖父，你且去取来。”
仲尼用过琴！姜恒心跳顿时快起来，四面八方埋伏与鏖战声仿佛也不重要。
他取来琴，那把琴造型十分古朴，雕着凤飞于天花纹，抹下琴弦，飞灰四散。
“……”姜恒说，“没有琴谱，不知道王想听什
曲子？”
“随意就是，”姬珣答道，“已经有二十年没听过琴声，也没有什偏爱。天下人吃不饱、穿不暖，身为天子，自当摈乐弃舞，与万民同哀，从来就没有真正快活时候。”
姜恒倚在天子案前，睡意渐重，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但遥远世界尽头，鏖战声音惊醒他。
他蓦然抬头，喊杀声越来越近。
破城？！姜恒心道，怎这快？
“来人！快来人！”姜恒马上喊道。
“不必喊，”姬珣淡淡道，“宫人都被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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