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嗯……是。”
界圭说:“但那些都差得太远,比起失去他来难受,所谓‘肝肠寸断’,就像被蚊子叮下,不痛不痒。可实在想不到比这更好形容。”
姜恒想想,最后道:“漫天星河从今坠落,尽成炼狱火;不敢抬头看,天崩地裂,沧海桑田。”
“对……”界圭喃喃道,“当真是这感受啊。这句太好,得记下来。”
界圭赤裸身躯,翻身下床,找来纸笔,写在纸上,字迹歪歪扭扭,显然也不曾练过。
“是个漂亮人。”界圭说,“姜太后收养,将带到落雁城。雍人都将当牲口使唤,唯独他,是不样。”
姜恒不想界圭沉浸在往事里,他平缓语气底下,也许有许多伤感情愫。
“爹呢?”姜恒说,“他是个什样人?”
界圭说:“汁琅死那天,你爹早就不在北方,他已在安阳自己过日子,带着他黑剑,要为他杀光所有与雍国为敌人。匆匆忙忙赶回来,尚不能见汁琅最后面。”
说着,界圭忽然转头,说:“你知道个人最难受时候,有多难受?”
人?”姜恒又问,“她很温柔吗?”
“挺好,”界圭说,“与她说话不多,想来是罢。与你……表舅,嗯,是表舅罢?与汁琅要熟稔些,俩是起长大,就像你与你哥般。”
姜恒点点头,界圭又道:“他与你小姨成婚以后,便不怎在他身边,换耿渊陪他。再后来,耿渊也走,正想回去,不过与琅儿怄气,他召两次,只是不理,
心想下次罢,再下次,就回雍宫,依旧像从前般。如果那天在,也许他就不会死。”
姜恒皱眉道:“他……汁琅不是病故吗?”
“字写得丑,”界圭写字时抬头看姜恒眼,说,“与人般丑,见笑。”
姜恒轻轻拍下他背脊。
姜恒沉吟片刻,那种痛苦他经历过,就在罗宣带来耿曙骨灰时候。
“知道。”姜恒说。
界圭说:“你读书多,描述下?只会‘肝肠寸断’这四个字。起初从来不明白,肝和肠,怎会断呢?”
“会,”姜恒说,“绞痛,痛得你没法喘气。”
界圭:“还有‘心痛如绞’。”
界圭淡淡道:“是吗?不知道,宫中说他着凉,服下药,早早地就睡下……”旋即他从回忆里惊醒过来,改口道:“要是在,便不会让他着凉,嗯,是这样。”
姜恒看着界圭,界圭眼神有点恍惚,片刻后,姜恒伸出手,轻轻地按下他头。
“不是你错,”姜恒说,“别放在心上。”
界圭笑道:“谢。”
“他是个怎样人?”姜恒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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