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忽然从这个微小动作里察觉蹊跷,姜太后知道!她知道界圭扔着太子灵不管,去找自己?或者说,从开始界圭就没打算刺杀太子灵,他目标始终是自己,这是太后交给他任务!
换别人也许会感动莫名,姜恒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与姜太后这姑祖母相处时间不多,可从母亲姜昭身上,他与她建立某种默契联系——
姜太后不该是这样人。
国难当头,又是不死不休亡国之战,姜太后定无所畏惧,她既不畏惧自己死亡,也不畏惧儿孙们死亡,世上没有什能挫败她、要挟她,哪怕赵灵押着汁琮与汁泷,将刀子架在他们脖颈上,姜太后也不会退让。
他
桃花殿外,几名越女正在扫雪。
姜恒带着界圭入内,姜太后正在喝药,耿曙与太子泷坐在殿侧,安溪为太子泷上药,带着笑意瞥姜恒,眼中之意是:你看?太子都这规矩听话,就你事儿多。
姜恒只好假装看不见,拜见姜太后。姜太后裹着厚厚袍子,看不出伤在何处,脸色如常,只与往常般,不咸不淡地点点头。
“你娘生前是不是带着伤?”姜太后说。
“是。”姜恒说。
但就在这刹那,他清楚地感觉到,姜恒身上流淌着自己兄长血,与他、与汁泷脉相承,那是汁家血液、汁家力量。这血脉力量仿佛发生某种共振,仿佛先祖灵魂齐齐出现在书房中,守护在他身后,令他有所畏惧。
于是,汁琮再次错失极佳机会。
“保护好您自己。”姜恒收回手,确认汁琮没有大碍,放下心。这个时候,汁琮千万不能死,他已经看出来,太子泷虽已是储君,却还需要成长与建立功业。
只有汁琮活着,大雍战车才能继续往前。
“也保护好你自己。”汁琮淡淡道。
耿曙拍拍自己身边,让姜恒坐过来,答道:“夫人向有旧伤,那年郢、郑在浔东大战,她为刺杀敌将,伤势才无可挽回。”
姜恒始终不知道母亲伤是如何落下,但见姜太后无意多提,便也只得作罢。
太子泷朝姜恒说:“恒儿,你现在能处理政务?”
“你且让他歇会儿,”姜太后皱眉道,“他伤在不显眼之处,却丝毫不轻。”
太子泷叹息,点点头。界圭进入桃花殿后,便站上姜太后身后,此时姜太后做出个微小动作,与界圭交换眼神,而界圭不易察觉地点点头。
姜恒躬身告退,汁琮却忽然道:“恒儿。”
姜恒:“?”
姜恒抬头时,看见汁琮眼里复杂神情,哪怕他自诩洞察人心,亦极难解读出其意。
汁琮静很久,半晌后,说:“去看看你姑祖母。”
“是。”姜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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