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内蒸汽氤氲,云起脱靴解带,宽侍卫黑服,将武冠扔到旁,白色单衣上现出偌大片紫黑。
拓拔锋背对云起,浸在澡池里半躺着,古铜色满布伤痕背脊露出水面,拓跋锋冷冷道:“清早寻不见人,原是出去,阵血味,杀谁。”
云起解下白衣,卷卷,扔到拓跋锋身前,漾出片淡红,继而跨进热水中,吁口气,道:“兵部主事,从六品,国丧期间入青楼……”
拓跋锋道:“多少钱?”
云起答道:“十两银子。好歹等他完事才下手,死在红牌小肚皮上,也算不冤。”
“副使早。”
云起随口应,朝抱膝坐在高处檐廊名侍卫道:“荣庆!怎还穿飞鱼服?下来将黑服换。”
那名唤荣庆侍卫朝云起笑道:“大清早做什去,袖上湿大滩。”
云起将袖子甩,在青石砖地上留道红点子。
荣庆登时蹙眉道:“又杀人?”
见者可杀,放不得。驾帖抬头还空着,待会兵部人来认尸,你把他名儿填上去就是。”
春兰眯起眼,打量云起许久,忽道:“姑奶奶本想灌醉救他命来着,这家伙究竟是挡谁路?”
云起笑笑,摆手不言,扔个小银锭在桌上,道:“女人,莫要多问,钱留着你换床单帐子,这月不来。”
春兰怒道:“这月都廿八,再来,老娘还做不做生意!”
云起吹声口哨,跃出栏杆,黑色滚金边袍襟于风中抖,消失无踪。
拓跋锋侧过头,打量云起,疑道:“谁出手这般阔绰?”
云起道:“主事那职虽小却肥,不知多少人盯着,眼巴巴等着他死就五六个,合该倒霉。”
拓跋锋道:“把皂角拿,坐过来,背上沾血,师兄给你洗洗。”
那时间只闻水声作响,二人都被满池
云起不答,反问道:“老跋呢?”
荣庆道:“锅里泡着。”
云起郁闷道:“啥时进去?”
荣庆哼哼道:“前脚下锅,你后脚就回,火烧得正旺,没半个时辰出不来。”
云起立于原地想会,本欲再等,奈何满袖粘血,只得朝那院东小楼行去。
春兰又等会,心想人走远,酝酿半晌情绪,方破声尖叫道:“杀人拉——!”
云起沿着西直街路走来,随手扯树枝,撇来敲去,于偏门入宫,回到锦衣卫住处——门前挂着白纱红漆小楼。
洪武年间,锦衣卫设八人队编制,六队轮班,加正副使二名,共五十人。
这五十名身高俱在八尺以上,面容英俊,锦衣华服侍卫住在大院中,除却值班,便随时听由朱元璋调遣。
时正过午,未轮到班侍卫刚起床,于院中打水洗脸,见云起回院,纷纷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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