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以及热潮在身体里盘旋、酝酿,像是漆黑乌云,在沉寂几个白天以后,终于爆发出原有威力。
白易发情。
他攥着被角,心点点凉下去,想要开口,嗓子却干得厉害,好在王才德缓过神,扑到课桌下将口服抑制剂扒拉出来。白易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感谢过王才德未雨绸缪,他抓着冰凉瓶子,因为灌得太急切,甚至还呛到。
“白易,白易别急
——哪儿也去不。
他自己告诉自己。
可是白易不动,缪子奇却走得太慢,他们之间隔着无数级台阶,光并没有落在脚下,于是他们之间间隔得不再是简简单单楼梯,是天堑,是深渊,白易快要掉下去。心口膨胀烦躁与痛苦仿佛根羽毛,被光点迅速点燃,膨胀成赤红色火烈鸟,燃烧羽翼灼伤他五脏六腑,也烧亮他眼睛。
白易借着火光,看见浑身是血缪子奇。
“是个杀人犯。”他alpha说。
或许是喝酒缘故,白易很快陷入沉睡,他做个昏昏沉沉梦,仿佛站在阴暗楼道里,仰头凝望自天窗里洒落清冷日光。尘埃盘旋而下,平静脚步声从遥远地方传来,他毫无知觉地站着,仿佛被光晕晃花眼,后来那些脚步声远去,只剩最后个让白易打心眼觉得熟悉人还在下楼。
会是谁呢?
他觉得自己知道答案。
白易心安,他站在原地打量起四周环境,斑驳墙面上贴着破破烂烂小广告,有疏通下水道,也有安装无线网,粗糙纸张随风飘摇,他想要伸手,却又它们太过脆弱,碰就掉。
短暂纠结过后,白易将手重新插进口袋,他记起自己在等那个下楼人,他想起自己在等谁。
他满身是汗地惊醒,眼前悬着点刺眼灯光,有人拼命叫着他名字。
白易花好几分钟才渐渐适应宿舍里灯光,王才德哭红眼眶,趴在他床边,怀里抱着瓶开封抑制剂喷雾。
“嗯?”白易蹙眉起身,还没坐起来就再次倒回去。
王才德慌张地扶住他手臂:“爸爸,你怎……怎发情啊!”
“什?”白易没听清,他看见王才德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清具体声音,巨大轰鸣声在脑海中炸响,他眼前黑,须臾又飘起雪花,可总归是保留丝清醒。
缪子奇。
“学长?”天窗里漏下光忽然刺目起来,白易睁着酸胀眼睛,拼命仰头,想要看清缪子奇,可惜梦里他实在太过脆弱,非但没看清学长,眼角还滑落几滴冰凉泪水。
他听见有人叫他:“白易。”
“学长!”他焦急万分,却又不知为何挪不动脚步。
——只能在这里等缪子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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