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年未及弱冠便封侯,当朝仅此位,非常好认。
陆骁展展湿透袍角,“外面雨下得太大,这才进来避雨,没想到这巧,正好遇见谢侍读。”
“确实很巧,长垣家书楼里有孤本现世,本是赶去誊抄,没想到书已经被人借走,半路上又遇见大雨,幸好寻到这处破庙。”谢琢轻轻咳几声,眼角绯色更浓,“淋雨染风寒,引动痼疾
陆骁捏着牡丹花茎坐在位置上,毫不在意周围哄笑声,副漫不经心无赖模样。
这也是洛京上下对武宁候陆骁贯印象。
但此时此刻,绵延不绝雨声与夜色下,谢琢时无法将眼前人和御苑中拿着牡丹、气质佻薄少年郎联系在起。
他余光注意到,站在他旁边葛武身形紧绷,双眼牢牢锁在来人身上,别在腰侧刀已经悄无声息地出鞘两寸,像是感知到危险本能反应。
旁人只当葛武是个身手普通护卫,但谢琢清楚,这两年来,鲜少有人单凭气势,就令葛武戒备至此。
谢琢没想到,来竟是陆骁。
他与陆骁之间,只有过次交集。
三月十五殿试上,他被咸宁帝钦点为今科探花,之后琼林宴里,他按照惯例,在御苑中折下朵牡丹。
咸宁帝命他将花给武宁候陆骁,又当着众臣面,指着陆骁道:“成天只知道在洛京城里打马游荡,半点正事不做,从没见你认真读过书!你把这朵牡丹拿回去,多少沾沾探花郎文墨气!”
虽是指责,但咸宁帝语气亲厚,不像对下臣,更像对不争气子侄。
掩下心中所想,谢琢起身,长袖舒展,行礼,开口邀请:“外面风雨正盛,小侯爷不介意地话,可以进来起烤烤火。”
陆骁初初抬眼,还以为夜雨破庙,他这是跟话本里样,遇见山野精怪。等人开口才反应过来,什山野精怪,这人他见过,咸宁二十年探花郎,谢琢。
他平日里见人太多,常常记不住谁是谁,但谢琢是个例外——实在是因为这人生副让人见过就忘不长相。
两人在火堆旁重新坐下。
葛武在听见谢琢喊出“小侯爷”这个称呼时,就意识到来人身份,立刻收刀——
那时陆骁身御赐黑色麒麟服,英俊倜傥,接下花后,笑容散漫地朝咸宁帝行礼:“臣回家就去读书,争取下次能让陛下少骂两句!”
说完,朝谢琢也不伦不类地做个揖:“谢谢探花郎牡丹,回去定摆在书房里,日日观看,时时督促自己。”
谢琢拱手回礼。
见状,咸宁帝朝谢琢道:“延龄,武宁候大话你听听就行,千万不要相信,别说日日观看,这小子府里有没有书房都还不定!”
众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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