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殿中便阵寂静,所有人都暗暗望
皇帝自然不会为此在明面上责骂二皇子,但昨日斥轮值盛浩元,也算是变相敲打。
且最重要是,二皇子对外塑造形象,直是礼贤下士、精通书画、兴趣高雅。这样个对书画颇有研究人,怎可能不清楚这幅松鹤延年图背景?
替二皇子寻来这幅画,又让他送出人,应当很清楚所谓“精通书画”都是假象。
“正好,就在老二送来松鹤延年图后,老大也送个青玉松鹤摆件给朕赏玩,说是玉雕大师崇柏得意之作。”
前后,不确定是不是凑巧。
在家,但他并未耽搁《实录》编纂,相反,进度还比同僚快上许多。掌院也知道他身体不好,见人来,并未责难,只提醒句“今日去文华殿轮值,须谨言慎行。”
到文华殿门口时,谢琢碰见高让徒弟,低声问句:“陛下可是圣心不悦?”
小太监很有分寸,愿意卖谢琢个好,但嘴巴也严,只提句不是秘密话:“昨日盛待诏被陛下训斥。”
进文华殿,谢琢就看见,咸宁帝穿着龙纹常服,闭着眼,正由高让按摩着两额角和头部穴位。高让朝他使个眼色,谢琢便没有出声,只恭恭敬敬地朝咸宁帝行个礼。
不过他脚步动作都放得轻,咸宁帝还是注意到,仍闭着眼睛,问:“可是延龄来?”
再往深里想,那多松鹤延年图,二皇子却偏偏送出这幅画,背后有大皇子手笔也不定。
反正,无论如何,那幅松鹤延年图摆到咸宁帝御案上,就是触逆鳞。
咸宁帝抬抬手,让高让停下退到边,缓缓坐直身,“这次朕不过微恙,却让不少人都紧张。”
谢琢像是没听出咸宁帝话中隐晦意思,只道:“陛下龙体是否安泰,牵动社稷乾坤。”
“嗯,此次病重,朕思虑良多啊。杨首辅和徐阁老很久之前都提过,说储位未明,朝中不平。”咸宁帝手搭在御座扶手上,用翡翠扳指敲敲,问得极突然,“朕知道,延龄向来最是不偏不倚,由你看来,朕这两个儿子,哪个更适合坐上储位?”
谢琢止住步子,这才开口回答:“回陛下,是臣。”
咸宁帝语气慢慢悠悠地提起:“前天,朕偶感不适,老二消息灵通,给朕送幅松鹤延年画来,说是前朝大家蒋省真迹,刚找到,就赶紧给朕送过来。”
谢琢听就明白。
前朝画家蒋省,善画山水,生只画过幅松鹤延年图,献给当时皇帝。但收到画没过多久,皇帝就薨。
有人说,是因为那幅画里松枝犹如利刃,而鹤眼睛发红似泣血,翅膀上羽毛也像羽箭,都是断人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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