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卡梅伦飞往华盛顿,去联合国下属那座研究基地收集信息和数据交换。
他原计划待八周,但所有事项交接顺利,便提前数天飞回HRG实验室。
惨案就在他回到实验室那天发生。
也许是因为那随时将要掉落泪水,沈如斟看着数日不见小儿子,罕见地犹豫片刻。
“算,送他回安全层。”她叹口气,低头对小儿子加重语气:“最近不准往实验室乱跑,明白?”
小沈酌点点头,温驯地俯在母亲肩上,沈如斟抱着他,顺着清晨长廊走向前厅。
彼时天际刚露出鱼肚白,青灰天光越过落地窗,拉长母子俩斜斜背影。小沈酌窝在母亲怀里,从肩头向后张望着兄长,直到刷卡出前厅大门时,才抬起小手挥挥,说:
“哥哥再见!”
沈如斟摊开他小手掌心看,果然有几个红点,但有被工作人员上过药痕迹。
“救救……糖,糖。”沈酌在母亲怀里比划,又望向哥哥,鹦鹉学舌地重复:“气味受体……肾小球……球簇……”
——蚂蚁触角内气味敏感神经细胞机能居自然界前列,且气味受体神经末梢与肾小球簇接触。
这是昨天花园里卡梅伦训斥他话。
把这多信息排出正确语序简直是地狱级难度,卡梅伦在听弟弟第三遍磕巴“气味敏感神经细胞机能”时终于受不,刚要不耐烦地逐字重复教他,沈如斟却摇头,示意长子不用。
卡梅伦怔下。
那四个字非常清楚,非常流畅,完全是正确语序,像口气练习过很多遍。
小沈酌清澈眼睛直望着他,随着脚步渐渐远去,慢慢消失在薄纱般飘渺晨霭中。
这幕场景后来在卡梅伦回忆中出现很多次,所有细节历历在目,包括彻夜工作后母亲凌乱头发,弟弟侧脸上枕头压出来红痕,连那带着奶气尾音都清晰在耳。
因为那是他此生最后次,听见小沈酌说话。
“慢慢来,不用急。”她拍拍小儿子背,“人活在这世上,不定非要用语言才能说话,不想说也没关系。”
沈酌立马不说,软软地趴在母亲怀里啃手指头,有点小开心。
卡梅伦示意母亲让自己来抱弟弟:“您已经在实验室待天夜,早点去休息吧,送他回去。”
但沈如斟还没放手,小沈酌立刻勾住母亲脖子,默默眼圈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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