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于是就格外开恩,穿着那身颜色稍微深点点、点点朝服上朝去。时值清晨,初春天气,路上还很冷,零星点天光映得青石板砖微微泛出青白光。总管在轿子边上跟着搓着手哈出白汽,又凑过去问:“大人,要手炉吗?”
轿子里传来稳稳当当声音:“——不用。”
总管太监嘶嘶抽着气把头缩回去。虽然第天引领新人上朝不是个肥差,但是和将来有可能会受宠*员打好关系,日后说不定就有用得着时候。再说轿子里这位圣宠还用怀疑?年不及冠钦点上朝,皇帝宠爱心思已经很明显哇。在这样主子面前得脸,以后还怕不能互相照应着吗?
总管太监毕竟在宫里混成人精,看那跟随小太监们脸上颇有不耐之色,立刻回身去低声骂:“还不快打起精神来!这可是皇差,皇上交待下来差事!哪由得你们这帮小蹄子们偷懒!”
小太监们唯唯诺诺缩回去,这时轿子突而停,前边轿夫转过来低声道:“公公,前边丁大人轿子来。”
*员上朝时穿朝服是尚衣局统做,但是因为明德腰身尺寸太窄,乾万帝就没从尚衣局里拿衣服,而是叫宫中剪裁师傅专门赶制套出来。用料子也是从江南专门进苏缎,白玉腰带系,天青色宽广长袍,倒是有些风流不羁南晋遗味来。
大早上上朝,宫中特地派出顶青呢小轿来上官家接人。御书房笔墨总管太监亲自进门去给明德换上朝服,半晌却只见这小贵人盯着朝服,动不动。
总管赔笑道:“大人有什赐教咱家吗?”
来之前张公公就提点过这个笔墨太监总管,说明德公子对衣物饮食特别挑剔,入他眼,旧衣服也穿得很舒服;入不他眼,绫罗绸缎都视若敝履。但是总管心想,这件朝服也算是做得很出色,专门为皇帝制衣大裁缝带着百织女赶三天三夜,废弃料子都能给皇帝做上半年衣服,这样用心做出来朝服,他还能挑出什毛病来?
总管看明德半天不动,不由得发急:“大人再不动手,便要迟早朝。大人是否需要咱家叫小宫女前来侍奉?”
总管太监赶紧跑到前边去看。只
“……”明德说:“这衣服有问题啊。”
总管五脏俱焚:“大人,这可是江南最好最贵贡品苏缎,合着大裁剪师傅三天三夜……”
明德说:“……颜色……”
他举起衣料,对着光线,点点眯着眼仔细打量:“……好像深那点点、点点……”
总管太监扑通声跪倒在地:“大人!您就别挑,您就从吧!奴才回去后就在祖宗祠堂里给您立个长生牌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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