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这眼,他看见池野。
池野不是个人,同桌,还坐着个穿土黄色夹克中年男人,闻箫有印象,就是灌池野喝酒那个。那人像是喝多,脚踏在塑料凳子上,手舞足蹈地说着什,说完还拍拍胸口,像只滑稽黑猩猩。
池野手上捏着个玻璃杯,里面装着半杯酒,双眼看着那人表演。
闻箫看不清他表情,但下意识地觉得,这人肯定是笑着,但眼睛里,
闻箫看着她微红眼睛,尽量放柔声音,“不饿,这晚,您快去睡吧,白天不是还说春困吗。”
背过身,盯着煮沸水看许久,外婆才关火,“好,好……”再说不出话来。
等主卧门关上,闻箫靠在厨房门框边,盯着锅里冒出水汽出会儿神。抬脚走进去,把锅盖盖上,又把挂面放回柜子,确定天然气关好,他才按熄灯。
没有回卧室,闻箫站门口换鞋,拿钥匙出门。
这两天下雨,气温降两度,潮湿空气被吸进胸腔,仿佛塞团吸水棉絮进去。
感觉差不多。
“嗯,那周见。”
等人走,闻箫坐到池野刚刚坐位置,发会儿呆。回过神后,他捡那人留下石块,朝湖面扔过去。
星期天晚上,闻箫做题做到半睡着,醒过来时,隐约听见厨房有声响。
他起身开卧室门,朝厨房走,边捏捏眉心,“妈,这晚,不用——”
闻箫漫无目地走在街沿,时间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到哪里。
明南很大,也很繁华,但他跟这个城市,仿佛没有任何实质性联系。
他不可控制地想起事故之前,周末,爸妈不加班情况下,四个人都会待在家里。爸爸会拿支笔,用最浅显语言,跟闻笙讲什是相对论。妈妈会端盘洗好水果出来,说爸爸是揠苗助长,要是以后闻笙从心理上厌恶物理,看他怎办。爸爸会立刻反驳,说闻箫小时候也是这教,怎没见他讨厌物理?
明明是曾经发生过事情,到现在,却成为最不可触及梦境。
闻箫吸口气,闻到烟雾和孜然辣椒味道——前面有两家烧烤摊,像是立两根烟囱。摆出来折叠桌塑料凳很多,人却没有几个。
还没睡醒,闻箫嗓音有几分沙哑,他站在厨房门口,看清灶台边站着人,涩声喊道,“外婆。”
灶上开着火,锅里水沸,发出“咕噜噜”声响,白色热气蒸腾,最后在橱柜表面凝结成水珠。
两个人站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怎开口打破这沉静。
最后是闻箫先说话,“外婆。”
“嗯,”外婆嘴唇动动,说出话来,“你晚饭没怎吃,准备给你煮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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