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没瞒着:“月考那天早上我妹妹生病了,肺炎,高烧三十九度,我送她去了医院,住院住了四五天。”
池野家里的情况许光启都知道,一听,心里不是个滋味,“当哥哥的不容易。”他搞数学的,不像语文老师,语言比较丰富,说完,也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
可又能怎么安慰?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提前尝到了生活的苦涩滋味,除了吞了咽了,没别的办法。
握着保温杯,许光启语气和缓:“你妈妈呢,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好,医生说能用的方法都用过了。”池野脸上没明显的表情,仿佛只是单纯陈述一个事实,“都劝我放弃,说全力治疗的效果没有实际意义。”
“坐下心慌?行,你喜欢站着就站着,”许光启理了理办公桌上堆放的杂物,有点不知道从哪里开口,“那个……刚刚看起来,你跟闻箫关系不错?”
好歹算开了个头。
池野点头:“对,关系很好。”
许光启又问:“还跟谁关系好?”
“赵一阳,上官煜,许睿,都还不错。”
间聊聊天、促进促进师生交流?”
池野起身,顺手揉了把闻箫的头发:“我去办公室了。”
闻箫嫌弃:“你手上有油。”
“艹,”池野笑完,俯身靠近了说话:“你池哥的手很干净,”说完,还捏了闻箫细白的耳垂一下。
闻箫嘴上嫌弃,却没躲开。
贴在保温杯上的手指一僵,许光启眉头皱起来:“你怎么想?”
半晌,池野才道:“从我妈住院开始,很多人都这么劝过我,说我年纪太小,我妈的病治不好,就是个沉重的负担,我需要为我自己和我妹妹考虑。可是,”池野的唇角绷得很紧,“可是我妈独自一个人养我和我妹妹的时候,她也没为她自己打算。而且,我努力坚持了这么久,没有放弃的理由。”
许光启最开始也劝过。但后来,他亲眼目睹池野是怎么用尽全力、又是怎么坚持着不放弃的。他意识到,自己所谓的“为了你好”、所谓的劝说,都不过
“没了?”
“没了。”
“没有女生?”
池野笑着回话:“没有。”
知道问不出答案来,许光启想想就放弃了,话题又跳到月考:“月考怎么没来?你以前从来不缺考的。”
赵一阳咽下面包,思索这个画面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表里不一?口嫌体正直?嘴上嫌弃,行为打脸?
我还是好好吃我的面包吧。
池野跟着许光启出去,上课铃正好响了,走廊透气的学生陆续回教室,时不时会有人从楼梯冲上来,踩风火轮似的跑进教室后门。
时间还早,办公室空着,有课的老师都去上课了,许光启坐下,又指指旁边,“找张椅子坐?”
池野站好:“不用,我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