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超翻身坐起,胸膛急促起伏,半晌才绷紧肌肉才渐渐放松下来。
月光穿过木窗,映出他赤裸精悍后背和被汗浸透短发,投在禅房青灰色地面上。周遭片静谧,夏末时节长短虫鸣正伴随着淙淙流水从佛堂后院传来;除此之外夜深人静,再无其他声响。
又做那个梦。
单超喘息着转头看,果然靠在榻边龙渊剑正嗡嗡颤动,似乎迫不及待想要挣脱剑鞘。
从两年前单超来到慈恩寺起,他就经常做类似这样梦。梦中他身处边塞大漠,和个经常看不清面孔却被他叫做师父年轻人生活在起,有时习武,有时捕猎,有时在漫天黄沙中牵着骆驼长途跋涉;而其中重复最多次,是他跪伏在
少年绝望摇头,发出幼狼被逼到绝境般痛苦濒死喘息,最后次挣扎着向那身影伸出手。
然而下刻他血迹斑斑手被脚踩在地上,剧痛闪电般袭来,少年惨叫失声,紧接着对面那人拔剑出鞘,铿锵声,剑锋贴着少年脸重重插进沙地!
“啊!”
少年痛呼戛然而止,旋即只见那人俯下身,光影终于勾勒出张秀美如女子般,俊俏得无可挑剔脸。
少年嘶哑道:“师父……”
狂风呼啸,黄沙漫天。
少年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从地上爬起来。
严重脱水让他头晕目眩,膝盖、手掌血肉模糊,脚底被炙热沙砾磨出大块血泡。前方望无际沙丘翻滚着滔滔热浪,更远处地平线上,风,bao正拔地而起,以肉眼可见速度向大漠中心席卷而来。
“师父……”少年踉跄向前,发出沙哑嘶喊。
“等等,等等……师父!”
那人却竖起食指,以个简单噤声动作打断他,随即寸寸旋转剑刃,直至森寒剑锋上映出少年混着血泪狼狈不堪面孔。
“晋人言,斗牛星宿常有紫气,乃双剑之意上彻于天,名太阿,名龙渊……”
那人拔剑出沙,指向脚下少年,烈日下只见他嘴角竟勾起丝嘲弄般笑意:“今日在此诛杀你,便是龙渊。”
少年眼瞳陡然紧缩,下刻只见剑锋当空刺来,入骨杀气直至面门,不禁失声惊呼:“啊——”
“——啊!”
咚声闷响,少年再次摔倒在地,剧痛几乎让他失去意识。
不知过多久,狂风愈刮愈烈,个人影终于从前方走来,停在他身前。
“……师父……”少年竭力发出卑微哀求:“别丢下,求求你,师父……”
那身影逆着光,看不清面孔,隐约只见削瘦挺拔身形裹在粗白麻布披风里,半晌终于开口道:“谁是你师父。”
——那声音竟然还很年轻,带着丝熟悉,淡漠又漫不经心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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