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是自由。”谢云仿佛眼就看穿单超所想,他声音有些带着病态和倦意沙哑,却还是缓缓地道:“你可以选择留在朝堂展抱负,也能回慈恩寺青灯古佛,甚至是回漠北去纵马驰聘、无拘无束……从开始就没有限制你去向,至今为止你所有路都是自己选,将来也是。”
谢云站在空旷大殿中,显得十分疲倦,面孔有种常年浸透冰水、没有任何温度冷白。
他没有用恩情来要挟单超接受皇后举荐,甚至连任何挽留话都没有。
但此刻单超看着这张轮廓优美又憔悴面孔,却从心底里油然生出股不知从何而来冲动——他想做令谢云眉头舒展些、疲惫消减些事情。如果真只有权力和地位才能令眼前这个人开心话,他甚至也不是不可以稍作退让,稍作妥协……
如果眼前这张面孔能稍微露出笑意……
就要小心自己小命。”
“……”单超愕然,终于还是问:“那令尊或……令堂……”
“母亲。”谢云懒洋洋道,“但母亲去得早,先皇废太子承乾谋反失败,流放黔州后心有不甘,妄图东山再起,听人说青龙辅佐可得天下,就派人把找出来。恰逢尹开阳奉命出京处死废太子,见在侧,便收养,把带进专门为大内培养杀手刺客暗门——就是现在流落江湖神鬼门。”
这些片段他之前略提过,因此单超有所猜测,但没想到事情真是这连串起来。
“那你后来为何成禁军统领?”
如果……
原本在心里堵整整三天烦闷,突然间被另种更加热烈和迷恋情意燃烧得干干净净。单超眉梢动,猝然举步上前,想要拉起谢云交叠搁在身前、泛出青白冰凉双手。
“知道。”他咽口唾沫,喉结在结实精悍脖颈上滑动下,低声说:“但如果你真有难话,皇后那边事,也可以……”
正当这时大殿门又被拍两下,马鑫声音再次响起,隔着门都能听出焦虑:“统领,
“人生总是有很多际遇,信超大师。”谢云拖长语调,尾音中讥诮锋芒顿时从善如流地由对内转向对外:“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为师是个为功名利禄不择手段往上爬人,自然会抓住切能抓住机会,这你不是早就知道?”
单超:“……”
换成任何人第反应都是回答“不你不是这样人”,但单超突然发现谢云没有自谦,他真在很坦诚并且也很直接地追求着权力——连谋害当朝太子这种泼天大罪都敢犯——这句虚伪安慰就卡在那儿,说不出口。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这话虽然难听,偏偏形容谢云却再贴切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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