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微微侧过头,上下打量单超片刻,淡淡道:“你不是已经看到?”
单超语塞。
“……昨日陛下召见,赐宅邸仆佣,令先搬过去安门立户,实职旨意过两天再下,也问自己意思……”
谢云漠然垂落眼睫,从单超居高临下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眼梢轻轻挑起那道弧。
他沙哑地住口,喉结狠狠上下滑动,吞口唾沫。
苏老太太愣在当场,倒是长房长孙反应快,立刻上前扶起单超,连连赔不是,又叫下人去请郎中来看诊。
单超挥手婉拒这番好意,正巧瞥见谢云上完香转身出去,便匆匆拜别邢国公家人,又再三道歉赔礼,继而追着谢云大步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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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国公府长房后院三进三出,宽阔幽深,花木繁盛。因为人多聚集在前庭和灵堂,此处只能听见喧杂从远处遥遥传来,更衬出庭院中冷清和安静。
单超快步穿过门廊,喝道:“谢云!”
畏惧者有之,感慨万千者有之,更多则是袖手等看好戏人。谢云在众多目光中直起身,俊秀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再次叩下去。
苏老太太怒道:“——你!”
老太太怒急攻心,当场抽拐杖就向谢云头上打去!
彼时谢云正第三次深深弯腰,邢国公老夫人站在他身前,这拐杖便挟着风声,正正地落向他头顶。
周围响起惊呼,眼看谢云就要硬生生挨住拐棍同时,只见道黑影利箭般袭来,几乎瞬间来到灵堂上——
“宅邸离谢府很近,来回走几趟……共是两千三百二十七步。”
下雨前草木潮湿味道顺风掠过门廊,吹动不远处门扉边挂着铃铛,发出细碎轻响。
拐角裙裾
谢云脚步顿顿,但没停下,继续向前走去。
单超三步并作两步,伸手按住他边肩膀,声音低哑中带着难以掩饰热切和渴慕:“师父……”
谢云被迫停住,刚要把单超手拂开,却只听他又问:“你来这里做什?……已经半月没见你,只想听你说说话。”
这语气如果让武后、太子或其他任何人听见,都绝不会相信是从单超嘴里说出来。
——简直太低三下四,甚至有种哀求感觉,跟当初在降禅坛上对皇帝当面搁下句“等臣回来再说”单超完全判若两人。
呯!
单超单膝半跪在老夫人面前,用手臂硬生生挨这下!
邢国公府人人变色,长房少爷脱口而出:“单禁卫!”
谢云叩完第三个头,徐徐起身上前,仿佛什都没发生过般,绕过面前瞠目结舌众人,将手中香插在灵柩下。
“——老夫人也许多有误会之处,但今日家统领纯为吊唁而来,还望府上多多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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