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突然手撑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已经跪坐太久,腿脚因缺血而麻痹,走路便十分蹒跚;单超想去扶,却被他挥开。
谢云走到供桌前,亲手将快要燃尽香换出来,烟雾袅袅中他身影非常颓败,肩膀在衣底支楞出来,隐约可以看见清晰蝴蝶骨。
“她来长安不到月,就对皇后不满得很,屡次当众言语冒犯。知道这样下去不行,那天是动真格想把她强送回去,但她怎也不愿意,这才告诉原来她是逃婚跑出来。
若单超还是八年前那个热血方刚年轻人,保不准就会在这灵堂上争执起来,执意要将自己心意辩个分明。
但他现在心境已经变,沉吟片刻后也不辩解,只摇摇头:“正如你现在想法,到将来说不定也样会变,现在争论这些言之过早。”
谢云微微怔。
“所以你后来便想和杨姑娘成亲?辈子这彼此扶持地过下去?”单超问。
谢云没有说话,似乎沉浸在刚才单超提出悖论里,从灵堂深处朦胧光影里分辨不出眼底最细微情绪,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在思考如何反驳,还是在试图说服自己相信。
得让她看看东都,四处玩圈再走吧。而且万她中途开印控制不住怎办,得有同族人在边上保驾护航吧?所以去哪儿都带着她,带二带,就……”
单超以为他会说带出感情来,谁知听到却是:
“感觉像家人样。”谢云喃喃地道:“事事都为你想着,永远也不会彼此背叛或伤害家人。”
“也不会背叛或伤害你!”单超沉声道。
谢云只是笑笑:“你现在是不会。”
单超伸手将他堆叠在地上袍袖理平,笑道:“你在凉州第次遇见她时候,有点点想起吗?”
他本来对这个问题不抱什希望,但良久之后,他却听见谢云说:“有。”
单超动作停。
“正因为这点,所以才会下车去见她……”谢云肩膀有些压抑颤抖,嘶哑道:“……错……”
单超从喉咙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谢云……”
“……难道你觉得将来就会吗?”
灵堂内片静寂,白幡静静垂落,线香烟从桌案上袅袅升上虚空。
“将来事谁知道呢,”谢云回答道。
单超心底那种荒唐感觉又腾起来,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口,哽得他发堵。
“你想说将来也样不会?”谢云仿佛洞悉他想法,语调中带着丝悲哀和讽刺:“当年在感业寺,也认为皇后将来不会,估计皇后自己也认为不会吧。但时移世易、人心轻变,等你到那个位置上,看到想到都不样,将来事情,现在哪能作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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