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叔说‘云韵’卖断货,后天才去拿货,”大河坐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道。仍是脸憨憨地笑。
“……你少抽些吧,要成烟鬼。”他锲而不舍地劝说。
三舅妈就老骂三舅老烟鬼,他认真想想,还是把老字去掉。
“是神仙,鬼什。”山神不以为然地摆手,然后手里多把紫葡萄,是下午大河用山泉冰浸过。
大河帮他剥葡萄皮,他就懒洋洋地侧躺在那里等着吃。手撑着脑袋,手来接葡萄,苍白指尖上水淋淋地染红葡萄汁水。吃完最后颗,他要化出红布来擦手,突然指尖暖。
大河顺着她望着方向看去,庙旁大石头上,悠悠扬扬飘下来片竹叶,十分柔和地,盘旋着落在光滑石面上。
大河蓦地想起二十多年前,也是那样个阳光温暖下午,他仰着脸问他阿爷,山神真有啊?
你信他,他就有。阿爷说。
然后他神灵,真就出现。
你信他,他就有。他在这里。直都在。
又拿只竹蛐蛐给她。蛐蛐小,小女娃儿伸手来接,肉肉小爪子覆在大河宽大厚实掌心。高大如山男人哆嗦下,眼眶突然泛起热来。
“甜甜——”她妈妈远远地眼睛瞟见,觉得女儿又去要东西,忍不住怪责地喊道。
“谢谢叔叔!”小女娃儿马上脆生生地嚷道,然后跟妈妈辩白说,“谢谢叔叔啦!”
她妈妈没辙,扭过头去继续与朋友聊天。大河被逗得呵呵地笑起来,觉得她活泼可爱,忍不住伸手摸摸她头发。
小女娃儿不怕生地从摊子下头钻过来,跳出来攀在大河身边,垫着脚去摸摊子上其他小玩意儿。大河要再塞只蝴蝶给她,她连忙摇着头说,“不要啦,叔叔。太多啦,装不下啦。”
是大河拿起他手,低头在那指尖
大河眼眶温热地笑起来。跟小女娃儿起望着那片虚空,他问她,“……神仙好看不?”
小女娃儿可劲地点头,看得眼睛都不舍得眨下,“嗯!”
大河笑着,摸摸她软软发顶,满眼暖意,“嗯……他是见过,最好看。最好。”
……
最好山神软绵绵地躺在大石头上,有气无力地说,“烟抽完……”
她靠在大河摊子上把自己那只竹蛐蛐与其他蛐蛐摆在起,玩会儿,嘴里嘟嘟哝哝唱着不知名儿歌。然后突然仰头问大河,“叔叔呀,问你个问题呀。”
“嗯。”大河说。
她指着山神庙说,“那个庙里边有神仙呀,真有呀?”
大河抬头看向那尊小庙,眼神柔和而温暖,“有。你信他,就有。”
小女娃儿眨巴眨巴眼睛,看看他又回头看看那座小庙,突然就小小地尖叫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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