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支注射器掉在地上,针头上还挂着血。
“你不够高兴,”黑桃K含笑说,然后转向手下,自然而然地吩咐:“给这几个绑匪多打两支。”
有人再次端来托盘,盘子上有空注射器和白色粉末。小江停
“说你永远不背叛,就带你走。”
……背叛你,江停模模糊糊地想。
累累伤痛化作酸楚温水,将他身体浸泡在其中。同时他灵魂却仿佛悬空在云端上,高处闪烁着朦胧白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有人在哭,有人在叫,更多人在喊他名字。脚步伴随着铁床轱辘滚动声在地面上纷沓乱响,但那些都已经很恍惚,仿佛在无形屏障外离他越来越远。
记忆深海席卷而来,覆盖最后点梦境。
小男孩坐在低矮土墙头上,身后夕阳西下,为他鬓发和耳梢镀上层金光。
“喂!”
他觅声回头,几块石子迎面扔来,打得他差点摔下去,那帮拖着鼻涕小孩尖叫:“丧家精!丧家精!”然后嘻嘻哈哈跑。
小男孩默不作声,揉揉生痛细细胳膊。
夕阳将他孤独身影拉长,随着风沙,投向荒芜田野。
“你开心吗?”年少时黑桃K笑嘻嘻问。
闻劭很少这样笑,他从小就是矜持,有风度,浑身带着某种不动声色便能让人自惭形秽东西,连玩得最开心时候,也只是稍微抿起嘴角,将带着丝笑意目光专专注注投在江停身上。
“江停?”他就带着这样不加掩饰笑容又问遍,“你开心吗?”
可能是码头,也有可能是工厂,背景环境已经模糊在记忆深处。江停记事很晚,年幼时很多片段最后都支离破碎地褪色,只有少数刻骨铭心细节还烙印在脑海里:他只记得自己瞪大眼睛,直勾勾望着前方,群看不清面孔大人围在空地边缘。
空地中央,几个被捆住男子翻滚在地,互相撕咬,发出野兽般神志模糊又疯狂痛叫声。
“江停!”远处传来福利院阿姨不耐烦尖叫:“过来!有人找你!”
不知想起什,小男孩黯淡眼底倏然亮,黑白分明大眼睛里突然焕发出希望光彩。他骨碌跳下墙头,疯般拔腿狂奔,双小脚呼哧呼哧地拍打在地上,穿过空洞倾斜平房,穿过坑坑洼洼操场;短短那段路在梦中仿佛漫长得没有尽头,终于这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无比熟悉福利院大门由远而近,小男孩乌黑瞳孔渐渐睁大,迸发出喜悦光彩。
他看见。
就像梦中幻想过无数次那样,门外停着辆他这辈子见都没见过小汽车,通体铮亮,闪闪发光,而他小伙伴正被大人领着,笑容满面地张开双手。
“来接你,江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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