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扔开了庄迭的胳膊,飞快划掉那个单词,在边上重新改正:“怎么拼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isl……”
“I-S-L-A-N-D,岛屿。”
庄迭帮他拼出来,看着船长趴在书桌上,像刚学会写字一样一笔一划写着字母:“我要是打算走,还来这里干什么?给你递辞呈吗?”
船长终于成功拼写好了这个单词,他似乎很满意庄迭的回答,没有再对他发难:“行了,快去做你的工作。潜望镜还在老地方,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他看着庄迭的动作,似乎是嫌对方太慢,出言指挥:“把镜子
那里已经有厚厚的一摞,有许多信纸甚至被直接推到了地上。
“太忙了,格斯,想来的人太多,邀请函总是写不够。”
船长似乎又忘记了刚才的不满,语气变得轻松愉快:“我必须得努力工作,这样一切才会重新好起来……你看见了吗?”
他摇晃着羽毛笔,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个绝妙的句子,一口气写在信纸上。
“潜艇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就快好起来了,大家都回来了,就是怎么都凑不齐,怎么都凑不齐……”
,因为正在构思邀请函的新内容而绞尽脑汁,不断来回摇晃着身体。
他高瘦得像一根晃晃荡荡的桅杆,长期不见阳光的潜艇生涯让他的皮肤苍白发青,眼窝虽然深陷,两只眼睛却还很有精神,灼灼盯着桌面上的空白信纸。
他像是短暂地复活了,连同这间属于他的船长室一起,乱糟糟地出现在早已葬身海洋的潜艇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懒了。”
船长嚼着烟草,对着满桌的信纸抱怨,“你才是了望手,整天躲去主水柜里面睡觉,难道指望着老是靠我自己去看那玩意吗?”
船长嘴里咕哝着“凑不齐”几个字,忽然一把抓住庄迭的胳膊,语气骤然严厉森冷:“是不是你也打算走?你不想待在潜艇上了?”
他说这话时,气势骤然变得极端压迫。
船长室是直接被船长本人控制的领域,这种压迫强悍得有如实质,甚至连在屋外的D2都瞬间掉了两格精神力。
D2心神骤悬,正要强行破门而入,里面的庄迭却已经开口:“你的‘island’写错了,你少写了个s。”
船长愣了下,沿着庄迭指的地方仔细看了看:“糟了!”
庄迭的脚步稍停了下。
他没有继续在船长室里搜索那台潜望镜,反而走到书桌边,俯身看着那些信纸。
上面的字迹已经彻底无法辨认了。
船长甚至已经无法辨别笔尖究竟有没有蘸上墨水,纸面上有许多凌乱的划痕,有的墨迹又一直冲出纸面,歪歪斜斜地写到了桌子上。
船长摸索着抓起印章,在每张信纸上盖了一下,就草草归拢成一堆,扔到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