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戎手颤,闭上眼睛长叹声,将袍袖从他指间缓缓扯出来,把那封诏书递给他。
“与其去看他,臣倒更愿皇上去看看户部,翻翻那里陈年旧账。若要论懊恼悔恨,臣心里——原本也不比皇上少上半分。”
忽然换回称呼叫宋执
宋戎轻叹声,已不愿再多说,转身便要往外走,却忽然被死死扯住衣摆。
少年天子跌跪在地上,颤栗得说不出话,却仍紧攥着指间布料,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最后丝渺茫希望。
心中毕竟生出些不忍,宋戎回身半跪在他面前,扶着他肩膀叫他直起身,迎上那双溢满恐惧眼睛。
“他想要穿吉服给他看……”
泪水忽然冲破眼眶,宋执澜紧紧扯住唯长辈衣摆,心口时冰冷时灼烫,煎熬得他喘不上气来。
步,太过沉重真相,会不会直接摧垮少年帝王全部根基。
“为尊者讳,皇叔不肯说,朕明白。”
见他始终沉默,宋执澜目光越发暗沉下去,负手回身,嗓音渐转冰冷。
“朕只问——父皇平素可爱读书?可喜欢饮茶?玉器最青睐哪种,可喜爱剑术射技?”
宋戎几乎已经明白他意思,深吸口气,还是如实开口。
“他想看,皇叔,他想看登基,想看成才,想看变成他期许样子。时常翻着那些书,想象那双眼睛该是什模样——居然从没想过,从来都没想过……”
如果那时候他答应,那个人该是如何欣慰快意。
在听到自己说出“不除*相,绝不登基”时候,陆璃究竟是什样心情?他是不是已经对自己彻底失望,所以才会再无留恋,才会义无反顾地服下那颗绝命毒–药?
他疼不疼,冷不冷——在最后弥留时刻,究竟恨不恨自己?
过于强烈情绪积郁在胸口,叫宋执澜窒闷得无法呼吸,忽然膝行上前,扯住宋戎袖口低声哀求:“皇叔,你带去看看他,想再看看他,只看眼……”
“少年即被排挤,常年在外征战,知道得不多。只记得少时皇兄最不喜读书,素来饮酒罕少饮茶,较之玉器,更青睐珠宝珍瓷,春猎骑射,拉不开石硬弓。”
前代夺嫡,比不是皇子天资,而是背后母族势力。
他彼时尚且年少,眼睁睁看着有能力夺储兄长们死死残残,幸而他年纪小出太多,又门心思扎在军营里,竟也侥幸不曾引起注意,才留下完整性命。
从他开口答话那刻起,宋执澜身体就在隐隐发抖,却依然固执地立着,声音越发沙哑:“父皇他——待亲人,又如何?”
“皇上,自十八岁带兵出征,今年已及而立,除却这次回京勤王,共就只回来过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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