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公子身上伤,您也未必都清楚啊。”
老主簿道:“说不准是哪次,沙场刀兵无眼——”
“他身上伤。”萧朔淡淡道,“哪处不清楚?”
老主簿
“他心里好不好受,与何干。”萧朔冷声,“想不是这个。”
老主簿回头看看灯火温融书房,又看看衣衫单薄立在凄冷雪夜里王爷,不敢反驳:“是。”
萧朔静立阵:“梁太医走时,如何说?”
“说云公子伤势初成之时,失于调养,又兼寒气阴邪趁虚而入。盘结不去,终成弱症。”
老主簿背得熟,口气应,忽然愣愣:“您是说,云公子是那时候在府外——”
当初端王出事,宫中不准重查旧案,滔天冤屈如石沉大海。
先皇心中愧疚,恩宠数不尽地降下来,赐爵加冠、兴建王府,竟转瞬将府中深冤血仇冲淡大半。
萧朔受封,袭爵,不再折腾得所有人不得安生。
闭门不出那些日子里,老主簿唯拿不准、去禀过王爷,就是云小侯爷拜帖。
可惜帖子送进琰王府,整整三日,终归不曾得来半点回音。
琰王行事悖逆,荒唐无度。
深更半夜,外袍也不曾穿,只身出自己书房。
老主簿抱着外袍披风,领着原本守在书房下人,不敢出声,埋着头在后面悄悄跟着。
萧朔被追得烦,神色愈沉些:“跟着做什?”
“王爷。”老主簿忙跟着停下,“夜深,天寒露重,您——”
萧朔没有应声,闭上眼睛。
他越不发作,老主簿反而越胆战心惊,讷讷道:“可这也拿不准……战场凶险,说不定云公子是征战时落下旧伤呢?”
端王久经沙场,身上大小战伤不下几十处,几乎夺命伤势也是受过。
当初在府里时,每逢连绵阴天、雨雪不停,王妃也常叫请太医来,替王爷调理沉伤旧患。
老主簿见得多,知道云琅身上有旧伤,半点都不曾多想。
“您那时……”
老主簿斟酌着,轻声道:“不也在府里,守云公子整整三天吗?”
两人个在墙外个在墙内,步都不曾动,就那在风雪里静立三日三夜。
老主簿带人守在墙头上,愁得肝肠寸断,险些就带人拆王府围墙。
往事已矣,老主簿不敢多提,低声劝:“云公子那时,煎熬只怕不下于王爷。风雪里站站,身上固然难熬,心里却当好受些……”
萧朔垂眸,视线落在廊间积雪上。
他心中烦乱,眸底冷意更甚,静立阵,挥手屏退下人。
老主簿不敢多话,低头候在旁。
“他在府外。”萧朔道,“立三日三夜。”
“什——”老主簿怔下,反应过来,“您说云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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