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与他并肩，
朝暮皆是赚来
，前路如何，都谈不上败。”
萧朔垂眸：“只剩百年，若百年不可得，来世赔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蔡补之当年暗中藏下最后剂沉光，是为
给学生条路可选。倘若云琅执意，当先生便也豁出去陪着，痛痛快快地战死在大漠沙场。
暗中把商恪事告知参知政事，也给这两个学生条路。
只是这条路旦走上，便再不剩半分反悔机会。
“你可知兵围禁宫，形同哗变。”
“幸好这些天养得仔细……已好大半，禁得住糟蹋。”
梁太医专心下针，落到云琅心口穴位，仍觉余悸：“若是放在刚回京城时，这剂沉光下去，定然要他小命。”
蔡太傅坐在榻尾，言不发，死死攥拳。
云琅身上新旧伤痕交错，胸口创痕刺眼，好在这些天精细进补，已不再像回来时那般单薄支离。
萧朔护着云琅，迎上太傅晦暗目光，放开云琅肩颈，将他平托着仔细落回榻上，朝太傅行礼。
眼风沙，寸草不生荒芜戈壁，从胸口冰到后心铠甲，北疆冷透孤月。
出玉门关不见故人，至雁门关不归故乡。
场接场鏖战，来自后方支援越来越少。将士们亲手埋下同伴尸骨，连同送不出家书并裹上马革，堆沙成墓，刻木作碑。
遍野星沉，穹低可探。
火星随风飘荡，寂静得足以噬人沉默里，有人低低应和着唱。
蔡太傅盯住萧朔：“你带亲兵直闯文德殿，以战局相挟，从皇上那里逼来禁军虎符，逼出云麾将军复职明诏……只凭这个，已足以成宫中腹心之患。”
萧朔浑身是伤，蔡太傅原本原本不想立即与他说这些，此时萧朔沉默着跪在眼前，便知他胸中清明，心念已决。
蔡太傅沉声道：“你可想过，若事败――”
萧朔静跪着，摇摇头。
蔡太傅蹙紧眉：“怎
？”
“做什？”
蔡太傅紧皱着眉，伸手要扶他，叫萧朔身上血色刺，更心疼得要去连撅十根戒尺出气：“好端端跪什，哪来这些虚礼？你身上这些伤，还不快去裹。”
萧朔摇摇头，缓声道：“学生与云琅，谢师长牵挂护持。”
蔡太傅眼底凝，敛袍袖，沉默着转过头。
梁老匹夫只管医病治伤，有什说什，心疼云家小子罢，并没有更多念头。
不知万里沙场苦，枯骨皆是长城卒，弯弓莫射云中雁，归雁如今不寄书。
……
萧朔慢慢吻着他眼睫，吻上云琅冰冷嘴唇，轻轻蹭着，将暖意分过去。
云琅静静，挣动力道渐弱，渐渐安稳下来。
梁太医眼疾手快，趁着这个空档，将银针飞快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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