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时有些虚弱,按按胸口:“不是——”
“琰王府这些年,还攒两个屋子银子,都给你,任意花销。
云琅:“……”
云琅:“?”
云琅上刻还在心里告慰端王叔端王妃与先帝先后,转达萧小王爷如今已志存高远、胸有丘壑,下刻就又听见他惦记人家醉仙楼:“你能不能别老盯着景王只羊薅?”
“能。”萧朔道,“你方才与说那个韩从文,是兵部尚书嫡子。昔日朝堂议和,对边境纳贡,他悲愤立寒潭三日以抗,与兵部尚书大吵架,隐瞒身份来禁军。”
萧朔:“兵部尚书给高继勋塞不少银子,只求叫他儿子不要受苦,抄家时并抄没。”
“还以为是跟你卖酒享福。”
云琅忍住笑,摇摇头,像模像样叹气:“原来挣是卖酒钱,操是安天下镇家国心。”
萧朔抬手,在少将军背后揽住:“是牵累你。”
“天地牵累你。”
云琅笑笑,阖眼缓声:“卖卖酒,顺手为天地立个心。”
对立臣子并没有不死不休刻骨血仇。
甚至这个人也不能直接参与变法,因为变法改弦更张牵扯太广,若要立法护法就要雷霆铁腕,势必树敌无数,注定不能再得众心。
“况且……你如今为后世试。”
萧朔见云琅不动,端参汤抵在他唇边,低声道:“若你这次能将朝堂理清盘顺,连景王这等平庸资质监国,也能如常运转,不必非要依靠明君强臣才能治世……”
云琅胸口牵扯,回握住萧朔手,低头喝两口参汤。
云琅:“?”
“此事毕竟事出有因,暂且隐匿下来,以待朝局稳定后再罚,赃银必须有个去处。”
萧朔揣摩云少将军大抵是嫌酒楼处不够,摸摸云琅发顶,将银票递给他:“来日买爆竹,你同放。”
“…
…”
……为天地立心。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前朝先贤张载横渠四句,学宫里人人被先生教着背过,真记进心里,化作胸中千岩万壑、山高水长,就只有琰王殿下个。
“故而,”
萧朔道:“景王那座醉仙楼,该赔给你。”
萧朔轻声:“从今以后,或可不必再有挚友知己,重蹈你覆辙。”
云琅压下眼底涩意,呼口气,吹毛求疵找茬:“挚友知己?”
萧朔抬下嘴角,将尚且温热参汤含,单手拢住云琅脊背,慢慢哺给他。
云琅喝净最后口参汤,呼口气,抵在萧朔胸肩:“这条路要走很久……比收复燕云久得多,比打场胜仗难得多,到最后也未必能成。”
“姑且试。”萧朔道,“你同去同归,人生世,路并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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