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朔方,云琅
胡先生哑然,笑笑:“好,到时便有劳殿下牵线搭桥。”
萧朔知他全不曾将这话放在心上,也并不多说,只颔下首,接回酒囊。
“……今日见殿下,心中感慨,说得多些,只觉块垒尽消。”
胡先生收敛心神,深吸口气呼出来,低声道:“城上终归冒险,此战与往日没什不同,大抵无碍,殿下回城稍作歇息……”
萧朔道:“此战与往日不同。”
“末将亦然。”
白源:“连死都不敢。”
该运筹帷幄谋士,隐姓埋名做客栈老板。
该血战沙场猛将,咬牙学起贪生怕死,学起逢迎门路。
骨头生生揉碎,心气和血并吞下去。熬得久,几乎已记不起那些痛快喝酒吃肉、笑骂不禁,并肩杀敌酣畅日子。
也将朔方军姑且交由岳渠压制,赏他个秦凤路兵马钤辖,等腾出手来,再彻底清算。
岳渠在,于是朔方军就也还在。
岳渠在日,朔方军就还能在日。
“岳帅原本该成代名将。”
胡先生低声道:“他仗打得最勇猛,从来都只带着队敢死壮勇当先殊死冲杀。当初攻城不下,他亲自带人以稻草填平壕沟,杀守城敌将,将首级抛出城外,军心大振,由此破城。”
胡先生怔:“何出此言?”
萧朔摇摇头,扶身侧配剑,仍注目查看城下。
他这些年在京中,将能寻到兵书都读。历年北疆凡有战事,无论记载详尽与否,也都尽力复盘、用心揣摩,却终归难免纸上谈兵。
眼前战局,不止是他,连久经战阵轻车都尉与刀疤也看不出异样。看城下局势,岳渠仍按惯例亲自压阵,同样并不觉得今日这战与往常有什不同。
可云琅却到现在还没回来。
萧朔凝他良久,抱拳深深揖,同刀疤要过酒囊,递过去。
白源双手接过来,仰头痛饮几口,将酒淋漓洒在云州城头,笑道:“谢殿下……祭这方英雄冢。”
“尚不到祭时候。”
萧朔道:“来日将客栈卖,朔方军再无后顾之忧时,还需军师将军谋定执掌。”
“云州城客栈,也会有人买?”
“少将军每次不顾安危跃马冲阵、手刃敌酋,回来叫先王骂,就会躲去岳帅帐子。”
胡先生道:“先王气坏,追着少将军揍……岳帅边喝少将军抱来好酒,边同先王对骂,夸少将军英雄豪杰,不像有些人,畏首畏尾连死都不敢。”
萧朔抬手,扶上冰冷坚硬重剑剑柄,视线落在城下。
胡先生跟上来,看着城下战局,看着叫亲兵营层层牢牢护着主帅轺车。
胡先生静良久,笑笑:“去年岳帅大醉,对说……他如今,竟连死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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