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轻捏下萧朔手:“待回去,汤池里慢慢算……”
萧朔顿顿,俯身下来,低声道:“算什?”
云琅耳根烫,扯下嘴角,热乎乎偏过头,阖眼睛。
那战回来,直到今日,两人还没来得及好好说过话。
云琅很想同萧朔再多说些,不只是受些什伤,还想再问问小王爷这几日睡得好不好、记不记得吃饭,那“事情越妥当顺遂便越要在夜里发噩梦”毛病,究竟好没有。
“还会难受?”
萧朔握他手,替云琅慢慢推拿血气:“若憋闷得厉害,便咳出来。”
云琅怔片刻,眼底化开些笑意:“好多。”
那日回来,云琅便放心只管昏睡,今天才清醒得久些。他闻见屋内飘着淡淡药香,被萧朔握着手动动,反握上来:“你伤得如何?”
“皮肉伤。”萧朔道,“要对动手,都被你枪挑干净,就只叫刀箭刮几下。”
眼睁睁看着景王高高兴兴进坑,亲手将坑挖至今日两个人送商恪出门,心情时竟都有些许复杂。
“哪日景王即位,你当天便辞官交权,回北疆卖酒也好,去游历山河也行。”
云琅感慨:“万不可等他回过神来……”
“不妨事。”萧朔摇摇头,“以大理寺卿手段,他回过神来,少说也要两年。”
云琅细想半晌,竟觉无处反驳,不由扼腕:“……”
但确太舒服。
久违安宁温温裹着,半开窗外透进清新雨后凉风,同明净暖融阳光气息道,覆落在身上。
两人皮肉伤都不算太麻烦,上几日药便能收口,觉得累便倒头大睡,也用不着担忧睡过什要紧关窍。连这战里胸肋之下心脉些许震伤,也不过只要躺上些时日、好好
云琅侧过脸,视线落在萧朔衣襟内隐隐透出绷布上,扯下嘴角,将那只手慢慢握实。
战场上短兵相接,生死都在须臾。两人彼此托付性命,要守得便是对方背后切刀枪冷箭。
他是主将,无数刀剑都冲他来,萧朔替他在背后守着,远要比他更多。
小王爷平日里锱铢必较,事事记仇从不吃亏,今日问起来,便只是“刮几下”。
“赊着账。”
萧朔落下视线,握开云琅按在胸口手,掌心覆上来,缓缓施力按揉。
云琅还在心疼景王,叫他引得回神,怔下,沿着覆在心口温温热意,迎上萧朔视线。
雁门关战,为乱铁浮屠阵脚,用锥形锋矢阵。
云琅始终在锥尖那点,将朔方铁骑拦在身后,单人独骑正面刺穿铁浮屠车悬大阵,人便承受战中少说三成压力。
若没有云琅做主将,换任何人,朔方军伤亡只怕还要再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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